「至少你知道吧?前些天朕論及此事時,雖然你極力表現驚訝,卻還是逃不過朕的眼睛。」
「……」完顏晝沉默了片刻道,「本王是從必蘭真那兒知道的。」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必蘭真遲暮將死時的事了。當初他一知曉此事,瞬間便明白這是他扳倒烏蘭圖雅最好的武器,北境和虞朝只能活一個,而在此之後,他和烏蘭圖雅之間也是一樣。
至於此事究竟有多少人知曉,他根本無從得知。一直以來在北境的傳言中,烏蘭圖雅的父親只是個模糊的符號,一個獵戶,一個牧人,什麼都可以,只要乾乾淨淨不是外族就好。至於虞朝……謝樽的母親就只有外族二字的修飾而已。不論南北,從來沒有任何流言論及他們的身世。
「謝樽必然知道,而陸景淵此時也已知曉。」烏蘭圖雅輕輕點向長安,神色陰沉了下來。
最近她已經看到了自己身世暴露的徵兆,有人悄然遊走在諸多部族之間煽風點火,質疑「神女」,讓那些本就對她隱有不滿的可汗和貴族蠢蠢欲動。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自毀城牆,求那近乎不可能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好在她對此早有計劃,只是一直按兵不動罷了。原先她還想過對方會顧念情誼隱瞞此事,如此大家皆大歡喜,但如今看來已是妄想。她不會率先公布此事,但在一切暴露之前她需要做好準備。
「如今戰局不利,陸景淵一定會用好這把刀,在此之前,我要你接手二……」
「等等。」完顏晝皺眉打斷道,「謝樽知道了和陸景淵有什麼關係?按他的性子,應當不會隨意將此事露於人前吧?更別說告訴陸景淵了,徒惹猜忌懷疑,即使他有從龍之功,封賞無數,也……」
「……」烏蘭圖雅放下茶碗,緩緩抬眸看向了完顏晝,語氣複雜道,「你居然不知道?」
當初陸景凌傳信告訴她完顏晝愛慕謝樽,弄得上京雞飛狗跳時,她還以為是因為完顏晝知道了他們的關係,想要橫插一腳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著,結果完顏晝竟然不知道?
「知道什麼?」完顏晝當真迷茫。
「謝樽和陸景淵早已情投意合,暗度陳倉了。」烏蘭圖雅儘量選擇了不那麼傷人的詞語,「至少已有四載。」
這句話瞬間將完顏晝劈了個外焦里嫩,他驟然站起,腳邊的數個酒罈也被踢到了一邊,濡濕了大片絨毯:「怎麼可能?!」
烏蘭圖雅看他眼睛紅了一圈,耷著半邊衣領,一副受了天大打擊的模樣在這帳中走來走去,心煩地撇開了眼。在此次會和之前,她從未見過完顏晝,只在別人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了大概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