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北手裡還捏著那枚海螺,指腹能感受到海螺上的紋層,在他的注視下,原本被戲弄的葉雲皓卻開始迴避視線,整個人有些坐立不安。
「我不希望因為我給你帶來任何負面的影響,你知道的我沒有那麼脆弱。」無論是今日的這件披風,還是那夜對方闖入自己的房間,這些關心下,霜北看到的更多是不安與焦慮。
葉雲皓緩緩垂下眸子,他似乎不想過多地討論這個話題,秘密被發現的一刻,他應該是要逃走,但當事情真正發生,身子卻僵硬得厲害,他只是坐在原地,沉默不語。
「......」
霜北原本不想這麼快與對方談論這些事情,被當成瓷娃娃也不是什麼多要緊的事情,但當他看見沙灘上被日出偏愛的少年時就莫名地改變了主意,沒什麼理由。
「你.....」
霜北看著垂下頭的葉雲皓剛要開口,就發現對方把目光移到了遠處的海面。
葉雲皓現在的坐姿稱得上乖巧,他環抱住膝蓋,緩緩道:「我母親離世是在一個春日的午後。」
「明明在雪天還可以陪我一起堆雪人,明明熬過了冬天,明明春天到了,可母親卻得了風寒一病不起,風寒引起母親舊疾復發,最後永遠離開了我,後來一場意外我被困在大火中,是阿布救了我,當我醒來時,就聽聞阿布為了救我體力透支如今高燒不退,阿布燒了整整五天,我差一點就要失去他,也是從那一刻我明白人是多麼脆弱。」
往日裡鮮活的模樣不同,此刻的葉雲皓眉眼間透出幾分迷茫與無助,
霜北見對方如此低迷,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咳嗽了幾聲。
這招果然很管用,葉雲皓基本上是條件反射般看過來,在看到霜北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他開始變得手足無措。
霜北道:「可你還是拿起了劍。」
聞言葉雲皓看向了自己的佩劍問道,人的脆弱在無能為力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在阿布退燒後,葉雲皓主動找父親討要了母親的佩劍,後來日復一日的枯燥的練劍中再也沒有喊苦退縮。
一些話不必多言,霜北拿起寒霜,站起身將身上的披風解開披到葉雲皓身上,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道:「你不是一直都看寒霜嗎?」
都說劍如其人,平日裡的霜北更像是哪位府上因體弱精心細養的少爺,但當寒霜出鞘後,便會明白霜北是高山上的冰雪,不可靠近,不容侵犯。
寒霜十四式,是因體內寒毒所創,霜北的每一次揮劍,葉雲皓仿佛都聞到了冰雪氣息。
霜北的身體在空中翻飛,劍光挑起海水,躍起的水珠像是被打碎的日光,劍尖所指之處,寒意四起,待入鞘後,又無半點蹤跡。
葉雲皓幾乎是眼睛都不敢眨的看著霜北的每一次出劍,待一切結束後,他依舊保持著那副模樣,直到身後的抽氣聲將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