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这对罪犯夫妻仍然使用了各种方法,一方面压制孟杀身上的监狱长标签,另一方面寻找其他标签给自己减罪……就这样拼尽全力获得了六年的缓刑,最终自愿死于孟杀之手。
孟杀咀嚼着糖,他描述事实时的用词有种尖锐的冷漠与冷血。
虽然监狱长处理罪犯天经地义,但是在罪犯是亲生父母的状况下……情况就难免复杂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想到监狱长的父母是死于监狱长之手,对他的畏惧更上一层,具体表现在弹幕突然少了很多。
谭霜雪依旧面瘫着脸地用手臂隔住监狱长孟杀,哪怕听完故事,他的眼眸里除了警惕外,依旧没有其余情绪。
标签愚弄的人,他见得多了。
他也不在意孟杀的情绪,只在乎他的用意。
唯有江西糖微微红了眼眶,他看着孟杀在说完后,依旧咀嚼着糖刀,忽然间明白了他为何一直保持着一个形象,每次见他,永远是一身血衣。
糖浆跟血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微微发酸,恐怕这就是那么多年孟杀的心情。
江西糖看着孟杀,非常怀疑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年亲手让父母死亡的画面。父母的血喷洒在他的脸与衣服上,从此他才喜欢穿着带血迹的衣服。
“你在惩罚自己吗?”江西糖突然问。
孟杀咀嚼糖果的唇忽然顿住,他似乎是没听见,含着糖块的声音有些含糊:“你说什么?”
江西糖重复一遍:“你在惩罚自己吗?”
孟杀蓦然笑了:“惩罚?!”
“……你如果是监狱长,就不是惩罚。”江西糖认真地想了下,回答道:“如果是孟杀,就是。”
孟杀沉默了:“……”
江西糖已经明白了,考场的标签社会逼迫孟杀变成[监狱长],可他不能完全算是[监狱长],又不能完全是自己,他卡在中间,所以无法释怀,得了心病。
“伪神就是伪神,没有名字。”
江西糖不喜欢从奇迹生命里飞溅出来的鲜血,监狱长孟杀恰好就是他最喜欢不起来的一种人。
可现在,他看着无数生命的痕迹缠在孟杀的身上,觉得他是黑中混着一丝白,拥有着杀戮的权利,却不是一把剑。
“如若是剑杀人,肯定不会痛,可你是人,有名字,有父母,有自己。”
江西糖越说神情越严肃,他最后蓝眸直勾勾地望进孟杀不透光的黑眸,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罪,但我认为,这个世界,有愧于你。”
不是孟杀选择了[监狱长]的标签,是他从出生后,就被这个标签困住了。
两个罪犯,生下了一个[监狱长]的标签,这怎么会是还是婴儿期孟杀的错?无论最终孟杀做出任何选择,最初是这个世界的错。
“糖糖。”谭霜雪瞥了一眼标签魔方,低声提醒小魅魔。
在标签社会,小魅魔虽然没有直说,可大家一定能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孟杀喉结滚动,看了一会江西糖的脸,忽然畅快的大笑起来。
观众本来在琢磨神之子殿下的话,这下又被孟杀的笑声惊住,打断了思绪。
只见孟杀抬手看似瘦弱的胳膊,拉开谭霜雪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贴近江西糖的身体,脸上露出极其灿烂的笑,黑眸弯成了月牙:“神之子殿下,我这把杀人剑,到现在还是无主之剑。当老子主人怎么样?”
江西糖:“……主人?”
“退后。”谭霜雪看着孟杀的瞳孔激动的在颤抖,立即出生警告。
孟杀视线依旧看着小魅魔,笑着说:“糖糖,老子这把剑,可比笨狗有用多了。”
谭霜雪脖子上的霜蛇已经眯起蛇瞳,看身体晃动的频率,似乎下一秒就要咬孟杀一口。
谭霜雪跟孟杀本来能暂时和平相处的氛围被打破,要不是江西糖拦着,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
谭霜雪看着孟杀,冷漠吐出一个词:“小偷。”
他是明指孟杀不要脸,强行抢走糖糖这个称呼。
对此孟杀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老子不是偷,是明抢。”
谭霜雪:“……退。”
如果不是教养好,谭霜雪估计想说的是滚。
江西糖夹在中间听的头痛,脚下的脚步都忍不住快了一些。
“糖糖。”孟杀故意叫这个抢来的称呼,在谭霜雪冰冷的视线下,问走在最前面的江西糖:“你是不是在找人?”
走挺久了,小魅魔却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一路都在观察迷宫四周。
江西糖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孟杀一眼,漂亮的蓝眸闪过明显的困惑,似乎不明白孟杀为什么要问一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是啊。”
“那个无标签人?”孟杀挑了下眉,明知故问。
江西糖抿唇纠正道:“哥哥有名字,叫元归云。”
孟杀笑着舔了下唇,语气有些轻飘飘:“若是找到他时,发现他被干扰项干扰到了,老子就替你处理了他吧,让他立马归西,怎么样?”
孟杀说话的句式虽然疑问句,语气却已经变成了肯定句。
“不可以。”江西糖觉得孟杀又开始讨人厌了:“哥哥是我的人,你动他,我就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