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赐履听得太医的脚步走远以后,伸手接过夫人手里的茶杯,用力灌下了一大口:“都快渴死我了!再倒一杯给我。”此时的熊赐履跟刚进门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显得有精神了许多。
“爹,您这是怎么了?”发现熊赐履前后区别那么大,趁着母亲去倒茶的功夫,熊婉儿赶紧上前问道。
“嗳……爹本就没有什么病,不过却不得不病啊!”看见孝顺女儿关心的样子,熊赐履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您得罪了当今皇上?”熊婉儿心思敏捷,一下就听出了熊赐履话中有话。
熊赐履点了点头:“爹有些对你不起。此次确山秋操,确是爹与人赌赛演练攻防之技,本是打算借此机会一举成名,赢得当今圣上欢心,成为天下谏臣表率,哪知道机关算尽却技不如人,不但颜面尽失,还将你输与他人为妾,这是当爹的不是啊。”熊赐履话虽这么说,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却没有太大的压力。在熊赐履看来,女儿嫁人当然是父母说了算,尽管与人为妾似乎对女儿有些不公平,但是这件事情本身既然熊赐履定下了,当然就无可挽回,他可不能让人说他言而无信。
“什么?老爷,咱们家婉儿可是京城有名的名门闺秀,岂可与人为妾?再说老爷你怎么会跟人赌赛攻防起来?你不是文臣么?”没等熊婉儿说话(当然了,这事也轮不到熊婉儿说什么),熊赐履的夫人顿时大惊小怪起来。
这也难怪,熊婉儿本不是熊赐履的夫人所生,亏得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漂亮聪慧,熊赐履很是喜欢,老早就扬言,要给自己的女儿寻一门好亲事,现如今却不明不白的将女儿输了出去,这么会不让人惊叹。
“我是那么没有计较的人么?”熊赐履白了夫人一眼,然后看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温柔了许多:“婉儿,别看爹将你输与了这个人为妾,但是却也是个好的。此人叫秦有福,今年28岁,乃海外归来之人,现官居五品,却不入我朝官吏序列,连俸禄银子都是皇上内库所出,被皇上委以顾问一职,实属我朝另类。为父观察多时,别看此人平时显得不学无术,但于谋略、技巧等方面,造诣想当高明。深得皇上宠信,更为难得的,此人家资甚厚,但至今尚未娶妻,也不曾纳妾,若是婉儿嫁与了他,一旦生下子嗣,将来定能掌管门楣。父亲也从此在朝中得一助力,光宗耀祖可说是易如反掌。明日爹就将婉儿的生辰八字递送过府,你就好好的等着嫁过去吧。”
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嫁得好一些?在当时的环境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像熊婉儿这样的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人根本就是开玩笑的话,对她来说,盲婚哑嫁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熊赐履的品级已经不低了,若是想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十有八九是要与人为妾的,若是想寻一个青年才俊,那就只有在进京赶考的士子中选择,运气好了,碰上一个有本事又没有娶亲的,那就是中了大奖了。运气不好,寻来的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的窝囊废。当然了,若是想攀上个富贵的,熊赐履就只有想办法抬旗,一旦了抬旗,凭熊婉儿的相貌学识,即使选不进宫,配个朝中大员的儿子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这对于熊赐履来说又不太现实,毕竟他若是抬了旗,在汉官这边,说话就没办法那么响亮了。熊婉儿本来就是聪明的,她当然明白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