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齐的家境并不富裕。而且如果他真的去了培训学校,将来加入军部,那他就没什么机会再去做挣大钱的营生了。
想到这里,贺之齐决定在自己出发前,再帮家里多挣一点钱,让爸爸妈妈不要那么辛苦。
于是,他和同学一起去了这个马戏团看表演。
在看表演的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妈妈没有听贺之齐说过。
因为贺之齐,根本就没有再回来。
贺妈妈所知道的事,都是后来的人七嘴八舌说给她的。
听说,那天贺之齐果然获得了上场表演的机会。但贺之齐上台之后,愣在了现场,什么都做不出来。
哪怕是最简单地挪动一个勺子,他都做不到。
这时台下不知哪来的人开始起哄,说贺之齐本来就没有精神力,从一开始就在作假。如今到了要去培训学校见真章的时候,这骗子就装不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下受了这样的言论刺激,贺之齐一时想不开,就投河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贺妈妈眼里淌下了泪,却并没有哭嚎,也没有哽咽。
她只是端坐着,定定地看着迟翎和洛岩,道:
“我儿子,不是那种会寻短见的人。”
“他一直想做军人,就算没了精神力,他也想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
“我根本不相信,他是自己投河的。”
迟翎看着贺妈妈,轻声道:“贺夫人,我能看下贺之齐的房间吗?”
贺妈妈同意了。
迟翎去了二楼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他坐在贺妈妈面前,尽量用了最温和的声音:“贺夫人,贺之齐的精神力,有什么非常特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地方吗?”
贺妈妈望着迟翎,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半响才道:
“或许你们也不会信……之前没有人相信。”
“之齐他……可以预见未来的事。虽然只是几分钟而已,但,他真的,可以看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洛岩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而迟翎,点了点头,道:
“我信。”
“我也相信,你们没有撒谎。”
方才他在楼上的房间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力残留。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如果加以好好培养,未来一定是个顶级。
听到这两个字,这位方才只是默默流泪的女人,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洛岩看着有些不忍,走过去为她递了纸巾,又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待情绪平静一些之后,贺妈妈擦了下眼泪,谢过洛岩,又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很想和你们多说两句。”
“抱歉刚刚哭得太失态了……但很奇怪,这么哭完,心里好像就没那么苦了。”
听到贺妈妈的话,洛岩并没多想什么,迟翎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从贺之齐家离开之后,两人看了下时间,打算在城里随便走走再去马戏团。
刚走出去没多远,一群孩子笑着闹着,嘴里含着“不给糖就捣蛋哦”,朝着洛岩他们跑过来。
洛岩正要从包里拿糖块,就看见其中一个胖孩子跟个小炮丨弹一样,砰一下撞到了迟翎身上,还举起手咧嘴笑着:“给糖!给糖!”
洛岩心说不好,上将先生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赶紧凑过去想用糖块把这胖孩子引开,结果迟翎道:“把糖给我试试。”
接着,迟翎接过洛岩递来的糖块,小心地放进了胖孩子手中。
胖孩子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又抱了一下迟翎的腿,这才满意地离开。
待孩子们走远了,洛岩小声问道:“先生,没事吧?”
迟翎摇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洛岩:“他们……不怕我?”
昨天在市场里的时候,周围如此嘈杂,自己并没有觉得不适,就已经很奇怪了。
今天这胖孩子冲过来抱着自己时,自己虽然下意识控制住了精神力的防御模式,但这种浑身紧绷的状态,还是足以让幼儿觉得不适或者害怕,所以从来都没有小朋友会靠近自己。
就在迟翎满心不解时,洛岩笑着道:“先生,把手给我。”
迟翎将手伸过去,和洛岩的握着一起。
洛岩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和他的体温一样让人眷念。
迟翎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孔,不禁又开始泛红。
洛岩握住他的手道:“先生,真的哎,走在你身边你的时候,就会觉得心情轻松;现在这么握着你的手,就会觉得很舒服——先生,您是什么行走的大猫猫吗?”
迟翎脸色一变,把手抽了回来,低声嘟哝着:“什么大猫猫……别乱说。”
洛岩眼睛弯弯地道:“和猫猫一样治愈呀。所以小朋友们怎么会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