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问「他是谁?」却发现刚好来得及把深雪抱住,她整个人软倒在我的怀里,惊慌的说「快,我家的老大回来啦。」
我这个人是有点怪,越是危急的时候,反而是越显镇定的,起码外表看起来是这样,很多认识我的人都说,泰军这个人很「定」,我匆忙的穿好衣服,开了房门,然后朝大门走了过去,快到大门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折回头,走进厨房,拿了一只铁盘子,深雪这时也跟了过来,看见我正把那铁盘子揣进怀里,就问是怎麽一回事,我说「老洋人不是胸前给刺了一下吗?我这铁盘子是权宜作护心镜啊。」
深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老洋人不是给你当家的干了吗?」
「嗯……」深雪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说到「大哥儿,想不到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呢……」
我走到大门,把门开了,茫茫夜色中,几下的闪电,刚才的男子,就站在一棵树旁,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走过来,我连咽了几下喉咙,发觉几经困难,才能开口说道「快进来吧,外面快要下水了啦。」(注下水=下雨)
男子终于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入门后,迟疑了一下,望望周围,我留意到他的眼神跟深雪碰了一下,又马上的闪开了,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我一直在估量着他的斤两,无论如何他不能算是我的朋友,但是他的身份却是深雪的丈夫,大妞二妞的父亲,这一点令我的处境十分的不利,看他的样子,一身的城里人打扮,但是眼内无神,面色憔悴、苍白,他一进门,就向深雪挥了挥手,深雪脸上又显出忧虑的神色,终于还是退回到大妞的房里去了,他转身向我一抱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祖师遗下三件宝,众房弟子……」
我知道这是江湖上的切口,我打断了他的唠唠叨叨「我不懂,请别说下去了。」
他有点诧异的又打量了我一下,神情好像是放松了不少,坐了下来,然后用乡话高声叫道「孩子的妈,泡壶茶给我。」
然后他才转向我,神色倨傲了不少,问道「你叫什麽名字,老远的从城里跑来干嘛?」
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请教他的大名。
「边泰军?」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在我的身上扫了几眼,然后好像想起了什麽,整个人站了起来,说道「我叫卫东,不敢请问边泰兵边老大,是否你的……哥哥?」
我不知道谁是边泰兵,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攀一下这位边老大的边,恐怕没坏吧?我含糊的哼了一声,卫东默默的喝着深雪刚为他泡的茶,好一会,才神色凝重的对我说「边兄弟,我看你不像江湖中人,那十字门的事,就让我去办吧,你就别管了,真要有什麽宝,按江湖见者有份的规矩,跟你一人一半就是。」
然后他又向站在旁边的深雪望了一眼,说道「这个家,说起来惭愧,我并没有尽到做父亲应有的责任,深雪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起,我常年的在外面跑,拈花惹草不在说,近几年还沾泄上了不良的嗜好,我和深雪,早已是有名无份的夫妻。」他继续的说「自从我吸毒以后,我才知道,其中的乐趣,天外有天,外人实在是没资格加以置喙,如果我有钱,我也是远走高飞,这个家对我已是没有什麽意义,所以你如果留在这里,我也没有意见,只是不要难为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孩子。」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边兄弟,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到破庙走一趟,你怎麽说?」
我对卫东的说话感到有点震惊,我一开始就从他无神的眼光中怀疑他泄上了毒癖,我是震惊于他说起话来的那种有纹有路,深雪当初看上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向深雪望去,深雪刚才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现在因为她丈夫的一番话,整个人也活泼了不少,第一次开了口「卫东,我们到底是夫妻一场,如果你真要找到什麽宝,你还是想办法把你那些坏习惯去掉吧。」
卫东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看了看深雪,想像着在那美丽的紫薇与莲花绝顶之间的某处,那放射着光芒的宝藏,眼前这卫东,究竟要独吞,还是如他所说,见者有份呢?如果见者有份,对半分,他为什麽不想我去呢?还有,他真的把深雪置之不顾?那麽「老洋人」也不必死吧!我好像从中窥到了丝丝的诈意,我主意已定,对卫东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如果找到宝藏,你大份,我小份好了。」
卫东脸色变了,说「你这不是分明信我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