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些换不到的东西没那么重要了。
阮廷看着阮耀,脑海里闪过一丝杂念,阮耀是不是和他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经历了同样的困惑,最终发现没什么比拿在手里的东西更让人心安,他对阮廷的培养可能是在复刻另一个自己。
阮耀对阮廷不好,对自己更不好,那些拼死拼活守护的东西,拼命想让阮廷学会的技能,在光阴流逝和熙熙攘攘中逐渐清晰,阮廷忽然觉得假使他们身份互换,他或许会做出和阮耀一样的选择和行为。
阮耀的呼吸平稳悠长,阮廷的心跟着静了下来,他抬头望向窗外,浓郁的夜色一片漆黑。
他在窗户上看到了温峋的脸。
嘴里一片腔壁上有点涩疼,可能是不小心咬破了。
头疼的事情远不止一件,父亲住院,奶奶让阮廷回归公司,意味着要离开温峋家重新当阮总。他会坐在莱康大厦宽敞明净的办公室里,签价值成百上千万的约,单位时间创造的财富价值难以估量。他会重新衣冠楚楚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高调参加各种局和酒会,可以随心情好坏每天换一块手表,开不同的车。他曾经好几次想要尝试离开温峋的家,最后都因为种种理由继续留下了,只有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他可以找出一百条温峋在他生命里只是匆匆过客的理由,他即将拥抱原本属于他的正常的生活,在安庆路7号生活的日子,像一场梦。
温峋是梦里的人。
荷尔蒙激起来的瞬间,让人想要放弃一切,不管不顾地沉溺其中,冷静下来的时候,阮廷觉得他好像经常忘了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起码阮耀不会认可温峋,甚至会让他在两者里做决定,温峋和莱康,他选哪一个?
夜很深了,窗外漆黑一片,阮廷坐在病房里靠着墙壁,身前有光投下的一摊小小的阴影。
他像面临什么重大抉择似的阖上了眼睛,眉头的皱纹深深浅浅。
脑子里全是和温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电影镜头般的画面在脑子里滚动播放,他看见他和温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痞帅冷酷的男人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回家,他在大熊面前显得不那么活泼,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他还看见刚到温峋家的时候,温峋时不时以武力对他形成压制,但正儿八经的实施,一次都没有。他看见了无数藏在时光缝隙里的闪光时刻,温峋一张张的笑脸真的非常上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