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病了?
“严重吗?”她失口问道。
那丫头见苏韵卿是真心担忧,觉得她面善,就耐心解释道:“我们大夫人身子自打两年前就不太好,总是断断续续发病,一旁得是盛夏才能出来会客,原本前阵子好了不少,本以为能操持小少爷洗三礼,哪知五天前下了雨,大夫人好像着了凉,这不,今日还躺着呢!”
苏韵卿神色发白,心口一阵阵疼,却是恍恍惚惚,什么都不在心上了。
后来到了荷花厅,那么多人跟她见礼,她都不太应付得过来,直到听到自己亲姐姐,崔家二小姐的崔晓芸的声音,她才惊醒。
“早闻苏姐姐才名满天下,今日过府,极为难得,那边的姐姐妹妹们都想苏姐姐得当场指点一二!”
崔晓芸落落大方地给苏韵卿行了个礼。
苏韵卿呆了呆,渐渐回过神来。
这一世,她年纪比姐姐大一岁,姐姐去年及笄,今年都十六岁了,这样的年纪应该已经说了亲事。
苏韵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不少年轻的姑娘在荷花厅东边说笑,应该是聚在一起在画画作诗或下棋,乃至玩博戏,京城的姑娘凑在一块,都爱玩这些。
夫人们都坐在西边,中间隔了个珠帘,笑声透过珠帘传过来,满耳是少女的娇嗔。
可惜苏韵卿没这个心情。
“多谢二姑娘邀请,只是我大病初愈,神思倦怠,恐没本事跟妹妹们探讨。”
这个崔晓芸也看了出来,刚刚她说话时,苏韵卿神情还恍惚着呢。
“苏姐姐冒病前面道贺,可见诚意,小芸在此多谢了,那我去那边招呼姑娘们,姐姐但有吩咐,唤我便是!”
崔晓芸施礼离开。
苏韵卿看着她背影许久,二姐一如既往淡雅从容,最后不自觉的笑了笑。
上头坐着的是她二婶,今日是她替母亲在招待客人。
再坐下,就发现几道犀利的目光钉在她身上。
她不动声色,抿茶不语。
只是偏偏有人不想她这茶喝得安心。
“哎哟,这不是章武侯夫人吗?都说侯夫人过门便是三品诰命,侯爷夫人体面在身,这在咱们京城…哦不对,在咱们大雍都是头一份呢!”
斜对面一位穿着淡紫海棠折枝衣衫的中年妇人捂着嘴轻笑了几声,那笑声仿佛是藏在地窖许多年的陶罐,乍然掏出来的瓷片碎地的声音,刻薄又尖细。
“可不是,只是呀,你也别羡慕她,独守空房这么多年,这侯夫人的位置谁愿意坐?我看哪,这所谓的头一份,也不是那么受的!”
跟在坐在一块的一个嘴巴嵌痣的夫人附和道。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几声嘲讽的讥笑,自然也有不少夫人低头抿茶,装作没听到的。
苏韵卿闻言,目光陡然一眯,似有冰凌凌的冷光射出,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发出一阵细微却清脆的响声。
众人一惊,那几位发笑的夫人也不笑了,均诧异地看向苏韵卿。
平日她可是一个实打实的闷葫芦,听了也装作没听到的,今日是怎么了?
一副清凌凌的气势是闹哪样?
怎么,莫非还想还嘴不是?
这两位平日可是在皇后面前露过脸的,家里不是三四品也是四五品的官吏,还真没把没人照拂的苏韵卿放在眼里。
二人纷纷瞪着苏韵卿,想看看她到底敢干什么?
☆、犀利回击
苏韵卿松开那只天青色冰裂片瓷杯,修长细嫩如葱白的手指慵懒地拨弄了下腕上的那只羊脂玉镯子,盯着那两位夫人,不咸不淡道:
“两位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谁受不了这京城‘头一份’殊荣?”苏韵卿的笑容像早春藏在墙角的玉兰花,冷冷清清。
嘴边有痣的那位夫人伸着脖子冷笑道:“当然是你啊!我的齐少夫人!”眼中蓄满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