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皱眉,他不喜欢焦适之动不动就在自己眼前下跪,但这个事情却是他屡次说过焦适之却不听从的。他接过字据,粗粗看了几眼,冷哼一声,“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怕胃口太大把自己吃撑了!”说话后便赶紧把焦适之拉了起来,看久了更加碍眼。
北镇抚司在锦衣卫这样的机构中还拥有独特的地位,便是因为直接对皇上负责,大案不需经过指挥使便能与皇上直接沟通。这样的位置上,镇抚使若有了私心,便容易持身不正。
焦适之原是不想把事情捅到太子眼前,然太子发现了此事,焦适之也不会隐瞒。不过他是如何做到的就不必说了,左右张万全也不敢透露,焦适之不想引来太子担忧。
一旦知道焦适之是为何赶着入宫,朱厚照内心颇为不慡,如果今日他没有及时回宫,岂不是就看不到个完好的人了?
他磨着牙对焦适之说道:“敢直接上门,他们的底气倒是挺足的。听说父皇很是信任牟斌,怎么,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了?”
焦适之无奈地说道:“指挥使大人似乎被一件大案给拖住了手脚,因为涉及到皇亲的事情,封地上的阻力挺大的。不过以牟指挥使的性格,估计应该是有特殊的原因才会拖延到现在。”牟斌可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
“我知道了,你按照你的步调去做吧。”朱厚照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便选择为焦适之出头,既然焦适之回宫至今都没有主动与他提及此事,证明他原本并不打算寻求他的力量。
但是那两个舅舅……朱厚照冷冷笑了声,他不动张万全,是怕扰乱焦适之的节奏,其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朱厚照显然是生气了,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十分不好惹的太子殿下快步地走在前面,然后在走出不到一丈的距离后尴尬地蹲下身来哀哀叫唤,焦适之连忙赶了上去,太子殿下忘记他还在消食中啊!
夜色渐深,东宫内各处也都熄了烛光,除了巡逻的侍卫,寂静的宫殿少有人声。
焦适之正换了衣裳,准备上床歇息,却在即将动身的那一刻内心如电光一般闪过一个念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数目不对。
东宫的大太监数目不对!
他自然知道因朱厚照落水之事,几个大太监都需要轮流挨板子,但是每月倒下一个,至少还有六个,但是今日焦适之却仅仅只能见到四个!
剩下两个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正也是刘瑾所惧怕的。
前两个挨板子的人,全部都死了!
谷大用,马永成,这两个都在今日都熬不过伤势恶化,直接就去了。宫人禀报了太子之后,太子沉寂了片刻,赏赐了银两下去厚葬了。后来还是见到了焦适之回来,那抑郁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这个月高凤已经挨了板子,那板子决然没有任何掺水,还是锦衣卫执杖,几棍子下来人就已经昏厥过去了,更别说他们的挨打数目可不小。但是按照正常的打法,至少留条命还是可以的,然而现在这个样子,刘瑾只能战栗地想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