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内阁首辅,已经不再是刘健了。正德六年末,刘健多次因为身体不适而在家休养,正德七年初上折子乞老,正德帝三不准后,只是令他在家休息便罢。刘健复又上折,恳求辞去阁老之位,正德帝不准,复又几次后,令李东阳暂代首辅的位置,一直到今日。
而除开刘健外,内阁那几位,可真算不得老头子。
焦适之与正德帝如今所说之事,便是曾经李东阳所提议的海运之事,在取得了刘大夏所藏匿的出海资料后,正德帝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限藩之事时,私底下派了一支船队出海,因为是试水,所以他对船队也没有任何要求,令他在沿途记得收集资料便是,岂料最后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奉命而去的船队上除了领队的官员外,另有正德帝派去的太监罗祥,这位同样也在东宫伺候了太子好几年的宦官在临走前只对皇上提了个要求,把船上的空余地方都载满了丝绸罗缎,以及一些瓷器特产,然后便出发了。
而今日送来的折子里,正是罗祥所奏,里面一笔带过了他们的行程,重点都落在结果上。他们一路往西边去,最远到达了巴尔加,所携带的丝罗绸缎全数在那里换为黄金,并置换了当地的些许特产,而瓷器等物更是被视为宝物高价买走。同时罗祥还在奏章最后标注,沿途国家多听闻过明土之名,奈何海运需要资本支撑,他们无力为继,若是从此下手,亦大有可为。
正德帝笑道:“若不是把罗祥派出去走走,还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脑筋转得还挺快的。若是真的要支持此事,的确是得在沿海那边设立几个机构负责,只是这样有油水的地方,若是不合理放置,又会被搞得乌烟瘴气,要谁来负责,如何去做,又是一大问题。”
“皇上,比起之前无从下手,这已经有所改观,还请皇上不要着急。”焦适之道。
正德帝摸了摸鼻子,在桌案边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你离不了京城,这件事情派你去才是最令我放心的,眼下当是得找个适合的人选才是。”
焦适之道:“皇上刚刚还在想着如何与内阁那边商量,眼下倒是着急起许久后的事情来了。”面对焦适之的调侃,朱厚照眉峰一挑,全然没有被说中的心虚,“我这是谋而后动,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这才不会出事,对不对?”
“是。”
焦适之含笑道,看着正德帝在他的视线下开始一本正经地批改折子,朗笑着从屋内退出来,这才赶去北镇抚司处理事务,一路上他的心情都非常舒朗,直到入了北镇抚司后,刘胜明匆匆赶来才稍微被破坏了。
刘胜明平时是个稳重的人,负责着北镇抚司一些对内的事情,平日里都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今日如此步履匆匆,令焦适之产生了某些不怎么好的联想。
“焦大人,寿宁侯建昌侯现在正在外堂等着您。”
焦适之蹙眉,“他们怎么过来了?”这段时间张家在他眼前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点。
刘胜明躬身说道:“张远程死了,这件案子三天前皇上令我等接手,案情刚交接过来,张远程的尸身也在我们这里,他们是来要人的。”
张远程……焦适之这才想起这件事情,几日前皇上同他说过这事,不过那时候他记得皇上的意思是随便处理即可,他也没放在心上。“是他杀还是自杀?”他把红枣交给人带去马房,一边对刘胜明说道。
“死因是溺水,案发当日没有人目击到这一幕,从张远程的衣裳及仵作验尸来看,应该是自杀。但是今日寿宁侯来要人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要我等查出真相的意思……”刘胜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