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没有让大殿下觉得意外。
其实他知道那人对自己不甚喜欢,曾经他还年幼,仍有一颗孺慕君父的心,可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刻苦,仍然得不到一字一句的夸赞,待长大后,两人对朝堂之事的处理大相径庭,便让这份疏远越发深刻。
大殿下早有预料。
真的让赵弘皱眉的是,他对此过于平静了。
以前无论太子殿下多么冷静自持,可每每被父皇冷待,多少是会有些难受的。
可现在,他心绪平和,毫无波动,甚至想到要如何多多引起父皇注意,却不是为了什么父子亲情,而是要为日后继承大统铺路。
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冷情了些。
纵然能清醒,却不似活人。
可当他一抬头,看到正走出殿门朝着自己笑着迎上来的阮瑶时,刚刚还平静无波的心立刻扑通扑通的蹦跶起来,格外活泼。
大殿下松了口气。
自己感情丰富得很,刚才是多虑了。
但是面上赵弘依然记着在人前要端方,故而只是轻轻地露出了一抹笑,就很快隐去,不过脚步加快许多。
待阮瑶站到赵弘面前时,她正要说话,却感觉自己手上一紧,耳边是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搞的?”
低头,便瞧见自家殿下攥住了她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指尖上的布条瞧,接着,他便眉头微蹙的看向了一旁的来喜和嬷嬷们。
只一眼,就让来喜浑身发颤。
而从阮瑶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大殿下此刻脸色,便笑着道:“不妨事,奴婢刚刚给殿下剥石榴时不小心弄得,来喜公公已经帮奴婢敷了药,很快便好了。”
话音刚落,赵弘就收回目光,来喜顿时觉得身上压力顿减,努力让自己站的直挺些,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而后在心里庆幸自己刚刚的机智表现。
果然跟着阮女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等赵弘与阮瑶进了前殿后,来喜便让伺候的人都留在外头,还贴心的把殿门关上。
大殿下则是盯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石榴微微眯起眼睛。
就是为了剥这个让瑶瑶伤到了。
阮瑶能猜出些他的想法,想要说话,可不等阮女官开口,就看到大殿下端起碗来,凑到嘴边,一昂头,便把小半碗都倒进了嘴里。
撂了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赵弘坐到了阮瑶身边,边嚼边想着,瑶瑶的好意自己自然是要接受的。
多嚼几下,就当给瑶瑶报仇了。
……这是什么想法?
赵弘神情微顿,但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那个万能的理由。
肯定是被另一个自己影响了。
对,一定是。
阮瑶则是细细的打量了他好几眼,才开口问道:“刚才都见了谁,问了什么?有没有问你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