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阮女官,从来都是走得随性,步子哒哒哒的,很好分辨。
结果,刚刚在皇后面前尚且沉稳从容的太子殿下,此刻却有细碎慌乱。
他把刚刚写好的纸条揉了下,随手塞到了笔筒里。
就在这时,阮瑶迈步进了门。
刚刚她在外面听了好一阵子恭维话,弄得她现在耳朵都嗡嗡响。
宫中人向来不缺墙头随风倒的,这会儿瞧着阮瑶佩戴着太子贴身荷包,纵然现在还没明旨,可在旁人看来,她与太子的关系定然非比寻常。
毕竟太子殿下以前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亲近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结果阮瑶就被人围起来,这个说“阮女官有大前程”,那个说“阮姐姐定能飞黄腾达”,弄得阮瑶都觉得自己怕是多口仙气儿就能飞升了。
好在她还清醒着,时刻谨记自己的命还悬在太子身上。
有这么个坠子拖着,阮瑶这才没被吹捧得飘起来。
而她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窗前的太子殿下。
赵弘生的挺拔,相貌隽秀,虽是只着里衣,依然掩饰不住沉稳端正。
这会儿他微微偏头看着窗外,阳光洒落,脸上有光影浮动,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阮瑶不自觉地顿了顿步子。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今天的太子和昨天的有些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阮瑶说不出,就是觉着……长大了许多。
赵弘则是时刻谨记隐藏身份,在对上阮女官的视线时,他扬起嘴角,轻声道:“瑶瑶。”
阮瑶回过神来,耳尖一红,在心里批评自己又胡思乱想。
他都病成这样了,心思最干净不过,随便胡乱想他的自己才是心眼歪呢。
而后阮瑶便笑着上前,温声道:“殿下,刚刚娘娘瞧出什么没有?”
赵弘笑容清浅,声音平静:“没有。”
阮瑶松了口气,一面关上内室的门一面道:“如此便好,殿下如今病还未好,要细细养着才是。”
最好旁人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傻了才好。
这点与赵弘心中所想殊途同归,他点了点头,眼睛扫了眼笔筒,心想着等下把那张纸条放在什么地方。
既不能太显眼,也不能太隐蔽。
这时候,阮瑶瞧见了桌上的瓷瓶。
她走上前,伸手将瓷瓶拿起来,没有贸然打开,而是先问:“这个,是娘娘留的?”
赵弘心里装着事儿,闻言便随口道:“顾太医留下的。”
阮瑶点点头,这几日她看得出顾鹤轩对赵弘的病症尽心竭力,想来是个好的,他留下的东西总比董皇后的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