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黑煞留下的诅咒……呕——”
江雨落话音未落,一股剧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仿佛是往生渊中的烈烈岩浆被搬入了他的腹中,火辣的疼痛感自内而外开始在他身体中驰骋蔓延。
“不会是他,”
孟舟怜捏着鼻子站远了些,佩服地看着依旧牢牢抱着江雨落、温缓地帮他拍着后背的钟夜,
“黑煞已经死在我手里,他留下的法术痕迹也该随之烟消云散。”
“可我身上的天锁还未消失。”
“那说明给你下封印,消除你记忆的另有其人,”
孟舟怜顿了顿,少有的和江雨落默契对视,“如果不是来自九重天的法咒,以你的实力早该能够自己解除,也不需要钟继阳一次次地帮你。但现在你这病症另有其缘由,我想,和你的体质关系很大。”
“我的……体质……?”
看着孟舟怜带来的另一半“桥墩”,江雨落狠狠咬着唇,努力捱着刺骨的疼痛回想自己偷桥墩的原因。
他的记忆其实一直都不完整。
人前精明狡猾的江判看似掌握有地府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手握巨大权力,可他调查出来的东西越多,忘记的事情也就越多。
伴随着他体内那副锁链在他身体中扎根生长的法咒能够抑制他的记忆,将偏离泷天需要和计划的想法全部封印,所以黑煞起初根本没有想到过他能够暗中与钟继阳密谋反叛。
可是他为什么会去偷“桥墩”?从小到大,不管是黑煞还是老阎王都或多或少告诫过江雨落没事别去招惹孟婆……
江雨落闭了闭眼,泷天野心勃勃,想要染指地府,首先要跨越的就是那座阻隔九重天和冥界的“桥”,如果他是泷天养在地府的傀儡,帮他偷走钥匙或许顺理成章,可是……
“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偷走完整的‘桥墩’,可却有意破坏它,甚至还给我留下了一半,”孟舟怜看着江雨落,帮他理出了他无法回想起的缘由,
“我猜你本意并非要帮泷天打开‘桥’,而是在想办法让这条通道永远地被封上。你不信任我能够守好钥匙,干脆就偷走一半,以防万一。这样来看,你作为泷天送来的卧底倒是半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可黑煞告诉我,我偷走这半块钥匙只是加重了你的负担。”
江雨落半张脸靠在钟夜胸前,并未否认孟舟怜的猜测。他只是注意到钟夜始终没有松开他或者要质问他的意图。
“确实,”
孟舟怜扯扯唇角冷笑一声,“而且泷天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从我手里拿走钥匙,他打开‘桥’的办法,是你。”
“什么?”
江雨落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记得这股凉透心扉的惶惧和失落,他明明查出来过自己的来历,可不管他如何掩饰装作糊涂,和真实有关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最多存在一夜,第二天一醒来他就又变成了那个被黑煞和老阎王一手扶植起来的、听话的百判之首。
“你的体质和我这‘桥墩’一模一样,换句话说,你应该就是泷天创造出来的另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