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宫遥无语点头,琴酒一张嘴就是熟悉的味道,威逼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她吃过的苦头多了知道他的手段有多厉害
“我知道,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好好治。”琴酒好像很轻的叹了口气,他的叹息声太过微弱,仿佛是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烟雾从唇边泄露,平宫遥都怀疑是她听错了,琴酒怎么会叹气?
他又说道:“治不好,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后果。”
行差踏错一步往往代价则需要死亡才能支付
他把雪子抱得更紧了些,似乎两个人抱作一团就可以安抚住她的彷徨,琴酒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雪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她很平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担心雪子不知道今晚的手术有多重要,又补充了几句:“今天是第一次带你接触幕后的任务,顺利的话以后这些活就都由你负责,你的级别也会高一点。要是今天晚上做的不好,boss那里没人能救的了你。”
“我会全程看着你,不能有失误明白吗?”
平宫遥点头
琴酒的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然后她在黑暗里感受到一双冰冷的唇在她的耳垂上短暂的落下一个吻,还有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怕,雪子
20点的东京喧嚣不已,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声音如沸水一样咕嘟咕嘟咕嘟灌进平宫遥的耳朵里,她的心上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荒唐和伤感
这条路上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人能发现她被裹挟着前进
一车之隔离,她活在另一个世界
她觉得琴酒刚刚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割裂的荒唐
不荒唐吗?
不可笑吗?
是谁让她遍体鳞伤?是他啊。现在又装出温情脉脉的一面给谁看?她就是再贱也不是狗啊,不是任由他发泄的畜生,高兴了就顺毛摸一摸捋一捋,生气了就一脚踢到一边去。还要高高兴兴的在他身下摇尾乞怜。
她是个人
是个人啊
平宫遥别开脸,不愿意再让他触碰自己
车开进一幢气派的庄园里,法式园林的灌木在夜色下影影绰绰,狰狞的仿佛是魔鬼的爪牙
平宫遥在窒息的沉默里被人取下眼罩,亮如白昼的灯光刺痛她的眼睛,她伸出右手挡在眼前
“斯诺。”琴酒换了她在组织里的代号喊她
他并不常这么叫她,他通常都喊她雪子
“自己下去。”琴酒在车下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一袭黑帽黑衣,银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像是水银在流淌,美丽的同时沾满了剧毒
幽深的绿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苍白的像是从棺材里撬出来新鲜尸体,“走过去。”
这是她一个人的路,他不能代替她走下去
雪子必须独自面对
她是以组织的高级成员的身份来做成这单生意,不是他的情人。
任何他给予的帮助都会让对方觉得她能力不够,成为质疑她攻击她的利剑
尽管琴酒很想让雪子一直在他的羽翼下,但是她还是成长到了所有人都看到的地步
有一瞬间,琴酒产生了短暂的后悔
他想,假如他没有让雪子进入组织,她还是一个学生,按部就班的毕业然后去医院实习工作。如果当年他是这么选择的,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他看着雪子细眉皱在一起,平淡而冷漠的从车上下来,她面无表情的从他和贝尔摩德中间穿过的时候像一朵冰花劈开他们。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雪子就已经随着门口的人往别墅深处走去
她的步子不算大但是步伐很快,她一边走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根发圈,利落的将一头长发盘起。行动间白到露出青筋的手腕伶仃的在身侧摇晃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非穿透性伤口5处,脏器破裂大出血,麻醉已经生效了。”
平宫遥忽然转换了问题:“术前消毒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有无菌室,来,在这边。”
平宫遥一颗心沉了下去,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在自家的别墅里专门搭建一间手术室?她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不问不听。
进了无菌室平宫遥就像换了一个人,手术服一穿上,口窄后面的她是摒弃了所有情绪只专注眼前病人的医生。
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让病人从手术台活着下去
开腹已是不可避免,打开腹腔情况比听说的要严重得多,脾脏破裂,肠子都露在伤口外面,虽然已经做过紧急处理但是仍然不容乐观
“止血钳。”
“动脉夹。”
鲜血飙出一尺高,兹了在场的护士和平宫一头,她紧盯着心电图,严厉的呵斥道:“双人一起来。”
“准备输血。”
琴酒换了一身手术服就在她的身后,平宫遥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她的后背,抬头的间隙她看见天花板上一个硕大的摄像头正对准了她闪烁着红光
冷汗从鬓边淌下,她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回手术台上
“准备缝合。”
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有条不紊的法号指令的声音,在这个狭小而严密的无菌室里回荡
“我会……死吗?”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全麻了的青年在混沌中睁开了双眼,他还很年轻只有29岁,脸上带着被酒色财气熏蒸出来的浮浅,棕黑色的瞳仁湿润的半阖,迷离的看着平宫遥
【我会……死吗?】他的表情这样告诉她
“不会的。闭眼吧。”平宫飞快的打好小结,继续缝合
一场手术完毕已经是后半夜了
刚出手术室平宫遥就被一群人团团围着:“情况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少爷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平宫累的站都快站不住了,一脸冷漠道:“手术很成功,但是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观察48小时,呼吸机不能停,我现在去开处方,你们谁跟着凭医嘱开药?”
“你这个女人,手术不是很成功吗?为什么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是不是你不尽心还是手术根本不成功你在找借口?!”
平宫停下来,看着质疑她的这个男人,眯眼
“我说很成功就是很成功,目前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也是事实,你去任何一家医院也是这么个结果,不信现在就把你的少爷抬走去让你们信任的教授去看。”
“不过我提醒你,去的一路上小心点,刚缝合好的脏器经不起折腾,你要是让他在路上因为颠簸造成二次破裂大出血,你的少爷就会死在半路上。他现在身体里的血量只是刚刚维持让他活下去,只要你们血包充沛能及时供给,我无所谓。”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我只负责让他活着下手术台,至于出了手术室你们要怎么折腾,是折腾死了还是折腾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再说一遍,我只负责他今晚的手术和48小时内脱离生命危险。”
“让开。”
斯诺终于展露出snowbeer的气势,尽管她是如此文弱精致,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她
包括贝尔摩德
也包括……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