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卧室的柜子里有个保险箱,但这个保险箱打不开,因为密码不是木枕溪的生日,大概是她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单独设置了一个,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再就是她衣帽间的包,有一个钱包的夹层里放着木枕溪的高中照片,那个钱包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和她出车祸当天用的那个比起来,磨损更重,极有可能是她出门之前故意换下来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不想让木枕溪看见那张照片,所以一开始自己是打算怎么把人追回来呢?
肖瑾手指点着下巴,面露思考,在自己房子的客厅来回踱步,她相信十年后的自己一定有了一套完善的计划,否则不会贸贸然地去制造相亲的机会,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做事之前喜欢先列一个详细的计划,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如果这次也列了的话,应该就在她的电脑里!
肖瑾眸光亮了起来,快步朝书房走去。
肖瑾开了电脑,紧紧盯住屏幕,心跳加速,安静的书房里只有键盘和鼠标轻击的声音,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就叫mzx,她心脏重重一跳:找到了!
文件夹点开,有一个文档,肖瑾心如擂鼓,双击文档,跳出界面,可里面却只静静地躺着一行短短的话: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第36章
肖瑾坐在电脑前, 确认电脑里没有其他有关于木枕溪的计划以后,对着那行短短的字看了许久。
现在的她没办法理解十年后的自己,但她隐约能够想象到这十年来,经历的事情应该比她所猜测的要更加复杂, 否则自己不可能会无从下手,连个计划都做不出来。
这段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悲观, 似乎代表她对追回木枕溪并没有存在志在必得的想法, 哪怕没有追回来,她也心甘情愿?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肖瑾两手托着脸颊, 陷入沉思。
她这么频繁地往外跑, 并没有听话好好在家待着, 木枕溪其实是发现了的。有一天她要回家拿个东西, 便从公司回来了, 家里客厅、卧室、书房都不见肖瑾的身影, 她找了个借口, 发消息问肖瑾:【看天气有点阴, 不知道会不会要下雨,你帮我看看书房窗户关了没有?开着的话就关上吧】
木枕溪就坐在书房里, 看着开着的窗户,等肖瑾回信。
肖瑾很快回复她:【关好了】
木枕溪晚上回来, 书房的窗户果然关好了。
木枕溪确定,肖瑾在瞒着她做别的事,但肖瑾不说,她就不问。后来有两次, 公司那边忙完了,提早下班,肖瑾也不在。六点钟回来看见她坐在客厅,解释说是去了市图书馆学习。要是她说的去书吧,木枕溪还能找萧彰问问,市图书馆她就没办法了。
日子像是流水,不紧不慢地往前流动着,8月份,为期两个月的暑假接近尾声,肖瑾该去大学报到了。
出于室友之谊,前一天晚上,木枕溪主动提议说:我陪你一起去?
肖瑾手里握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台,问:你方便吗?
木枕溪奇怪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肖瑾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木枕溪自以为意会地回答:请半天假就好了。
肖瑾顿了几秒钟,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大学校园,你愿意进去吗?
木枕溪一怔,说: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她脑子转过来,一笑,说,你不会以为我没上大学,所以排斥进大学?
肖瑾抿唇,是默认的样子。
木枕溪从果盘里拿了个蜜桔剥了,啧一声,说:我哪有那么玻璃心啊?我以前还在大学旁听过呢。
肖瑾眼神亮了亮:什么时候?可以和我说说吗?她不知道这个。
我们分
肖瑾长睫颤动了一下。
木枕溪及时刹住嘴,思索一番,换成正常的公元纪年:202010年的时候吧,殷笑梨,就是先前带你见过的我朋友。
肖瑾道:殷记者。
木枕溪笑道:对,殷记者,她那时候还不是记者,在念大学,我和她是朋友,我要是下了班,她偶尔会带我去上她的选修课,就是那种很大的教室,老师都认不清谁是谁的,我开始不愿意,殷笑梨说好多人都带着对象去上课的,我说我又不是你对象,殷笑梨说我榆木脑袋,生拉硬拽着我去上课。
或许是家里此时气氛太好,口中的蜜桔太甜,客厅灯光太温馨,木枕溪难得打开了话匣子。
肖瑾放轻了呼吸,耐心听着,不敢打扰她。
木枕溪继续道:当时上的课好像叫什么什么传播的,我记不住全名了,很长,老师叽里呱啦讲一堆,底下的人窃窃私语,我听不懂,就记得那个老师后半段都会用多媒体放电影。
肖瑾适时地插嘴问了一句:都有什么电影?
木枕溪说:《楚门的世界》、《十二怒汉》、《罗生门》、《七宗罪》,都是这类的,挺老的。
肖瑾道:你记性很好。
木枕溪道:还好吧,那时候看的电影少,就记住了。
肖瑾记起了一些往事。
这些电影她都是早看过的,并且很喜欢。
她的父母从小到大致力于把她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天文地理、物理化学,音乐,都让她学,肖瑾天资聪颖,都学了,而且学得很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在规矩的条框里久了,肖瑾渐渐地活成了父母想要的样子,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知分寸懂进退,会和不同的人相处,人缘从小到大都是班上最好的。可后来还是出现了分歧,她家里从商,父母想让她去国外念商科,回国以后继承家业,然而肖瑾对经商一点兴趣都没有,偏偏对父母口中没出息的文学感兴趣,申请国外大学的时候,她和父母爆发了冲突,父母坚决不同意,宁愿她重新来一年,也不肯让她去上申报好并且十拿九稳的名校文学系。
你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肖父知道她报了文学院以后差点气疯了,一向温文尔雅的肖父把她叫到书房,严厉地质问她。
为什么您总是要用有用和没用来衡量一样东西呢?肖瑾握着拳头,不卑不亢地仰脸看着父亲。
不是我说它没用,社会上这就是没用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但完全可以当作业余爱好,你平时看看书,看看电影,我都没说过你什么,我还鼓励你,给你到处找孤本。但你要是把它当作后半生的正当职业,我坚决不同意!肖父打小疼爱她,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看她双拳紧攥,眼圈泛红,放缓了语气,和颜悦色地劝说道,爸爸是为了你好,你念文学,念得再好,将来要么就是做个教书匠,要么就是对着电脑天天熬夜写那些没多少人看得懂的论文,你这么好的成绩,何必要浪费在这上面?
肖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我和你妈妈奋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下偌大的家财,给你优渥的生活。将来我们老了,公司都得交到你手里,你不接手,我们找谁去,你忍心看着我和你妈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肖瑾不吭声。
肖父以为她态度松动了,再接再厉道:你是个乖孩子,一定会听话的对不对?
肖瑾喉咙哽了哽,抬眼看他,说:爸爸对不起。
肖父震怒,极其失望道: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肖母听到书房的响动,推门进来,两个人轮番上阵劝她,肖瑾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坚持自己的内心。家里气氛冰冷,笼罩在阴云当中。
肖瑾每天都能见到父母一天比一天失望和暗含责备的眼神,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肖父肖母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去尊重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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