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梨故意逗她,声音都往上飘:那可说不好啊,万一我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啊哈哈哈。
肖瑾:我请你吃饭。
殷笑梨立刻说:成交。
速度快得让肖瑾怀疑她就是在等着自己说这句话。
肖瑾:
殷笑梨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高中就能把木枕溪追到手了,你这种人简直是她的克星。
肖瑾:嗯?
殷笑梨说:木枕溪身边从来没有少过追求她的人,你知道吧?
肖瑾低低地嗯了一声,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殷笑梨说:但是没有一个成功过,方她及时刹住了嘴,方法不对。
肖瑾猜到她是要说方颖,在电话这头笑了笑。
殷笑梨乐道:像木枕溪这样的,冷了不行,热了不行,跟个蜗牛似的一步一步地往外爬,人家朝她走了九十九步,看她迟迟不动腿,就放弃了,谁知道她那一步也是要分一百步来走的,你以为她没走,可能她那一步里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临门一脚。
肖瑾唇角上翘:我知道。
高中的时候她已经体会过一次了。她追了木枕溪一年多,朝夕相处,木枕溪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动于衷的状态,只把她当成好朋友,那根属于爱情的弦从来就没被她拨动过。要不是木枕溪偶尔还能红个脸给肖瑾看,肖瑾大抵早就放弃了。
这么着到了高二上学期结束,肖瑾进行深刻地自我反思,她是不是强人所难,木枕溪是不是一点儿和她相同的心意都没有,结果就在放假的前一天,期末考试结束,木枕溪约她到学校体育馆那边的操场。
北风呼啸,万物萧索,考试都结束了,学生们归心似箭,哪还会来这里。操场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在塑胶跑道上走圈,肖瑾觉得木枕溪是有话跟她说,两道秀丽的眉毛时不时地拧到一块儿。
她怕冷,羽绒服口袋也捂不暖,过会儿就拿出来,两手聚拢围在嘴边,冲里边儿呵气,治标不治本。
走了好几圈,木枕溪突然停下来,肖瑾跟着停下,莫名地看她。
木枕溪沉默拉下校服连带里边羽绒服的拉链,把肖瑾整个揉进了怀里。彼时她已经丧心病狂地比肖瑾高了快十公分,肖瑾窝在她怀里,她将下巴抵在肖瑾发顶。
从头顶传下来的声音熟悉且温柔:暖和点了吗?
肖瑾轻轻地应:嗯。她将手隔着薄薄的毛衣贴在了木枕溪背上,她周身温暖,散发出融融的体温,脸颊贴着她侧颈,挡住了凛冽的风。
以前木枕溪也没少这样给她暖手,有时候还会直接让她贴着她的皮肤取暖,所以肖瑾直到此刻都不敢多奢侈地想什么。
良久,没人说话。
木枕溪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肖瑾考试前照例给木枕溪做辅导,睡眠不足,舒服得快睡着了。
木枕溪突然开了口:你不要抬头,我有几句话要说。
肖瑾闻言头下意识动了动,被木枕溪抬手迅速按了下去,手指都透着紧张。
肖瑾登时哭笑不得。
耳畔是细微的风声,还有木枕溪的温言细语,先是迷茫,后是坚定。
她以前没听过木枕溪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心头浮起了一个念头,心跳骤然加速。
我喜欢你,不是朋友对朋友的喜欢,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最后木枕溪和她表了白。
肖瑾激动不已,想回应她,一抬头就被木枕溪再次按了下去。
肖瑾:
我还没说完,木枕溪牢牢地按着她的脑袋,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可能控制不住了,我看着你总是想亲近你,还想,还想吻你。你要是因此讨厌我的话,也很正常,我可以理解。所以今天可能是我们俩最后一次拥抱了
说着说着木枕溪都要哭了。
肖瑾忍无可忍,用力挣开她禁锢自己的手,眼神发亮,仰头一字一顿地道:我也喜欢你。
木枕溪眼角泛红,被冷风吹得鼻尖也发红,脸也发红,漂亮的小脸是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完全没有高兴。她强忍住哽咽道: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肖瑾快被她打败了,说,我早就喜欢你了,我已经追了你一年多了,你没感觉吗?
木枕溪懵然道:啊?
肖瑾没好气道:不然我为什么不给别人辅导功课,偏偏找你这个榆木脑袋?
木枕溪愣愣地说:因为我好看?
肖瑾:
木枕溪嘟囔道:你亲口说的,说要不是看我长得好看,才懒得教我。
肖瑾的表情一瞬间竟变得有些狰狞。
这么重要的告白时刻,她不能发脾气,她要镇定,免得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只记得争吵。
于是肖瑾慢慢地将怒气收了回去,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那时候不是气急了么,再说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也不见我多看别人一眼。
哦。
哦?她给自己的回应就这么一个哦?
肖瑾觉得木枕溪再这个态度,她拼着破坏将来回忆的代价也要收拾她一顿。
过了会儿,木枕溪才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喜欢我?和我一样的喜欢?她双眼慢慢燃起光亮来。
肖瑾满意了,认真点头,眸光似水:真的。
木枕溪不解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肖瑾懒得跟她掰扯,说: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木枕溪说:你不能骗我,我会伤心的。
肖瑾说:不骗你,我以以什么呢?她仰头看看蓝天流云,再看看脚下的土地,一时想不到要用什么起誓。
肖瑾。木枕溪突然喊她名字。
嗯?
我相信你。
肖瑾的下巴被一只手托了起来,掌心的温度很暖和,她睫毛上抬,两人四目相对,瞳仁里映着彼此。
时间忽然变慢,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木枕溪问:我能吻你吗?
肖瑾立刻说:能!
木枕溪扑哧笑了:人家电视里,男主问女主,能不能亲她,女主都欲拒还迎的,最多闭上眼睛,都不说话的,哪跟你似的,急不可耐。
肖瑾被她说得羞恼交加,辩驳道:现在又不是拍电视,你也不是男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亲不亲,不亲拉倒字还没出口,木枕溪的吻落在她唇上,温热且湿软。
冬天太干了,她特意舔了下唇瓣。
肖瑾心脏重重一跳,猛地揪住了木枕溪肩膀上的衣料。
木枕溪从来没和人接过吻,唯一的经验就是电视里看到的,男女主快吻上了,她很乖,就自发地抬手捂住眼睛,喊外婆:结束了叫我。
等接吻的画面过了,外婆说:好啦。
她就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