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啦,说明心情很好。
木枕溪撑着胳膊坐直了,打字:【我想见你】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方,迟迟没按下去,见了说什么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还是和肖瑾谈一谈她现在的心理活动?都不是什么能聊的好话题。
有时候木枕溪会想,肖瑾如果再强势一点,自己说不定马上就缴械投降了。可肖瑾就不,她总是游刃有余,进攻的同时,在这段感情里给足了木枕溪自由和思考的余地。不但自己牢牢保持理智,每次木枕溪想冲动的时候,她还会充当木枕溪的警钟,在她脑门上敲上一记,提醒她保持冷静。
唯一的一次情难自禁,在桥上差点接吻,还被意外打断了。
肖瑾是有意为之吗?
就像这次一样,她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假装没听到?
木枕溪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件事,那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了。她感冒得很严重,肖瑾来给她送药,后来她知道以后,下楼去找肖瑾,就在她要冲口表白的时候,肖瑾冷不丁打断她的话,说要去陪她妈妈吃饭。她有那么着急,一句话的时间都不能留给自己吗?
木枕溪把我想见你四个字删掉,脸色一点一点凝重,重新打字:【如果我现在找你复合的话,你会答应吗?】
确认,木枕溪点了发送。
两分钟过去,她没有撤回,肖瑾也没有回复。
木枕溪又发了一条:【我去洗澡了】
肖瑾的消息同时跳了出来,是一个反问。
【你确定吗?】
木枕溪:【如果我确定呢?】
肖瑾:【确定的话你就不会说如果】
肖瑾:【别想太多,顺其自然,早点睡觉】
肖瑾:【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
木枕溪:【嗯】
肖瑾:【觉得内疚?】
木枕溪微微睁大了眼睛,肖瑾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肖瑾:【[语音]】
木枕溪把语音消息点开,安静的客厅里,传来肖瑾无奈的声音:你这样不好。
木枕溪心说:我怎么不好?
语音里接着说: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对我心软,当年可是我甩了你的,你这么快就消了气啊?
木枕溪忿忿,干脆给她回了句语音:你又不是自己要走的,要怪就怪你爸妈,怪不到你头上。她心里补充:你还绝食了呢,差点儿就没命了,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怪你。
肖瑾失笑,按住说话:话不能这么说,决定是我爸妈做的,造成的客观结果有我一份,不能因为我有苦衷,就把我摘得一干二净。
木枕溪说不过她,胡搅蛮缠道:总之不关你事,都是别人的错。
肖瑾故意说:哦,我爸妈是别人?
木枕溪语结,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锅全都扣自己脑袋上:怪我心里承受能力太差啦,而且太笨了,都没想到你会被爸妈骗走,我要是有你一样聪明,肯定都想出来啦,我再打工赚钱,四处找人打听你消息,就能去国外找你了,提前好些年我们就能双宿双飞。
你肖瑾瞠目结舌。
怎么从前不知道木枕溪讲起歪理来也能一套一套的。
木枕溪语气有些硬地说:你不能说自己不好。
肖瑾好笑又感动: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枕溪重新倒回沙发上,颓然道:我觉得这样对你好不公平啊,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为什么不能下定决心说出口呢,这辈子横竖非你不可了,怎么就不能再勇敢一次呢?又要占着你,又不给你名分。
肖瑾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做得很好,已经很好了。
木枕溪垂头丧气,说:我不好,你不要再安慰我了。
肖瑾把她的话原样奉还,比她更冷硬:你再说一句自己不好试试?
木枕溪被她声音镇住,总算不车轱辘了。
肖瑾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把澡洗完。
木枕溪:你还没洗完?
肖瑾说:不然呢?我洗到一半你突然发这么一条消息,我都愣住了,哪有心思洗澡,我已经光着站了有估计十来分钟了。
木枕溪大窘,结巴道:那你快去接着洗,别着凉了。
不许胡思乱想听到没有?肖瑾警告她。
听到了。
我去洗澡了。肖瑾拇指按在说话键上,停止说话后还刻意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肖瑾:【[语音]】
我去洗澡了。听筒里先传出来肖瑾的声音,木枕溪看着那个18秒的标志,继续将听筒贴着耳朵往后听,她手指顿时揪紧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接着呼吸不由加快了一瞬,那是
肖瑾特意给她录了一段淋浴声。
木枕溪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肖瑾双眼享受地微闭,沐浴露在身体上揉出白色的泡沫,仰着纤长优美的颈项,手指顺着水流的轨迹一路下滑
木枕溪心脏怦怦直跳,为了不让自己胡乱发散,她也跑去洗澡了,把手机放在浴室外的洗手台,边洗澡边听《大悲咒》,六根都快洗清净了。
仿佛是掐准了时间,肖瑾给她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木枕溪包着浴巾进了卧室,把手机开了免提丢在床上,她自己边擦身体边和肖瑾说话:怎么了?
肖瑾语不惊人死不休,出口就是一颗重磅炸弹:我想去你家找你,欢迎吗?
木枕溪踩在床上的一条腿一软,差点儿一头栽进床里,忙用手扶了一把稳住身形:什、什么时候?
肖瑾果断说:现在。
木枕溪两条腿都软了,她把浴巾一围,在床沿坐下来,关了免提,把手机贴到耳边,难为情道:怎么忽然想要过来?
大半夜饥渴了?是不是太快了?
刚想着肖瑾不强势一点,肖瑾就坐火箭了。
肖瑾说:想和你说会儿话。
木枕溪觉得《大悲咒》挺好的,暂时不想坐火箭,委婉地拒绝:电话里不能说吗?
肖瑾抿唇说:我看不到你的表情,怕不能准确地表达出我的意思。
木枕溪终于察觉自己可能想歪了,正经的语气询问道:重要的话吗?
肖瑾同样认真地回答:嗯。
木枕溪说:好,那你过来吧,还是我去接你?
你洗完澡了吗?肖瑾问她。
刚洗完,在抹身体乳。木枕溪老实道。
肖瑾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一点冲动了,应该明天约个咖啡厅说的。
孤女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容易擦枪走火。
肖瑾说:我过去了,你到门口接我,先挂了。
木枕溪愣愣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