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从窗户看一眼外头明晃晃的天光,刺得她眼睛都有点发疼,双眉微微皱起:现在还是白天。
肖瑾拉高被子,蒙到脸上,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底下传出来:我睡了。
木枕溪钻进去,在黑暗里和她脸对脸,明知故问道:生气了?
肖瑾不想理她。
木枕溪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让肖瑾本来就动情的身体更加燥热,同时怒火也一层一层地攀升。木枕溪伸手来摸她脸,被肖瑾提前用两只手捂住了脸,一点缝隙都不给她留。
木枕溪退而求其次地摸到了她头发上。
肖瑾只恨自己怎么不是个光头!
尤其是木枕溪轻柔的力道,在发丝里缓缓游走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不自觉地跟着放松,连气都生不起来。
见了鬼了!
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外婆的祭日。木枕溪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说出的话却带一丝沉重。
肖瑾安静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我本来的计划,是打算带你去见完外婆,再邀请你过来和我一起住,虽然外婆不在了,但我们一起去见了她,算是顿了顿,木枕溪说,有个名分了,外婆也一定会在天上祝福我们。
肖瑾的心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不疼,有些发涩。
木枕溪的外婆是知道她们俩的关系的,只是一直没说出口,肖瑾此生遗憾不多,除了木枕溪外,就是没能在外婆临终前见她最后一面,没有让外婆亲手将木枕溪交到她手上,安心离开。
这个遗憾,永远都不能再弥补了。
这次木枕溪停顿了更长的一段时间: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我想等
肖瑾轻轻地打断木枕溪:我知道。
是她操之过急了些,这些日子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木枕溪是个很认真的人,当年要不是自己连蒙半哄带骗的,木枕溪年纪也小,不懂上床意味着什么,为了取悦她便发生了关系。
换到今时今日,木枕溪已经不是那个不通情事的小女孩了,自然明白她每踏一步都意味着什么。
肖瑾忽然有点脸红。
她怎么从以前都现在都满脑子黄色废料。
木枕溪语气低下来,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想要,那我们提前去见外婆?
名分是一定要给的,家长一定要先见,这是木枕溪的坚持,但哪天见,中间有转圜的余地。
肖瑾呛了声,简直羞愤欲死。
她无颜谈论这个话题,往木枕溪怀里一拱,避而不答道:睡觉吧!
木枕溪游移不定:可是
别可是了!肖瑾压着嗓子,赶紧睡觉,我困了。
哦。
木枕溪手探到她的脸,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烫?
肖瑾羞惭道:被子里闷的。
木枕溪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看着她通红的面颊,用手背给她降了降温,掀被起身,肖瑾拉住她手腕:你干什么去?
木枕溪下巴微抬,柔声说:我去拉下窗帘,太亮了。
肖瑾松开手,注视着木枕溪的背影,房间里随着窗帘的合拢暗下来,女人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里跟着模糊不清,但触手摸到的温度是真实的。
肖瑾在木枕溪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连一丝微光都看不到了,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肖瑾按了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下床,光脚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天已经全黑了,走廊里只有顶上的廊灯亮着,肖瑾边往客厅走边扬声喊道:木枕溪?
耳畔传来椅子响动,紧接着一道亮光从书房的方向投射出来,木枕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扬唇笑道:你醒了。
几点了?肖瑾眯着眼睛,睡太久对光线还不是很习惯,她张开了双臂。
木枕溪走过来抱了她个满怀,肖瑾满足地叹了口气。
快七点了。
这么久?肖瑾顺势将所有的重量都倾泻在木枕溪身上,脸颊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她皮肤柔滑的脖颈。
小狗吗?起来就蹭。木枕溪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
肖瑾改为下巴蹭,在她怀里舒服得直哼哼:累。
木枕溪震惊了,我都快工作一下午了,都没说累,你睡了一觉累了?
肖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睛闪闪发亮地点头:对。
木枕溪点头哈腰地说:好嘞,那我扶您去沙发上再躺会儿?
不用了,肖瑾闭着眼,你就这么站着,哀家靠会儿就行。
肖老师你这样不行啊。木枕溪语重心长道,要锻炼身体啊,你看你这成天吃了睡睡了吃,一身的懒筋,老了怎么办?到时候一身的毛病,你可比我大一个月呢。
肖老师从她怀里站直了,发誓说:我明天就开始锻炼身体!
木枕溪眉毛一挑,眼睛里分明写着不信:真的?
肖瑾说:真的。
木枕溪盯住她两秒不放,似乎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笑道:好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肖瑾瞪眼道:你刚嫌我睡了吃,又让我吃东西?怎么好人都让你当了呢?
第一,我没有嫌你,是正当的关心;第二,锻炼身体和吃饭不冲突,木枕溪上下扫她两眼,忧心道,你太瘦了,还要再补补。
肖瑾忽然乐了:你这样好像我妈。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木枕溪想到的是前两天卢晓筠给她的那通电话。
肖瑾则垂下眼眸,脸色变得难看。
几秒后,肖瑾抬眼,努力挤出一个自若的笑来:我们不提这
肖瑾。木枕溪突兀地打断她。
嗯?
木枕溪抿唇道:你和你爸妈现在的关系
已经在缓和了。肖瑾抢白道。
她不想多说,或许将来某一天她会带着木枕溪去见她的父母,但那必须是在确定她父母对木枕溪没有敌意并且不会妨碍她们的情况下,这是她一个人要去解决的事,木枕溪没必要干涉太多。
嗯。木枕溪干巴巴地应了声。
木枕溪的父母名存实亡,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处于缺失状态,没办法为肖瑾提供但凡哪怕一丁点的经验。她不需要父母,但肖瑾应该是需要的吧?
她试着转换一下思维,把肖瑾的父母类比成自己的外婆,木枕溪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木枕溪想了想,问:你是想和他们重归于好吗?
肖瑾默然片刻,点点头。
木枕溪心说:那我下星期见到你妈妈要态度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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