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带兵势如破竹地横扫黎国时,守着大本营的薛瑜,也迎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和平。
北境征服了查干雪山的“荆州民兵”,同意了招降。
如当时递人情拍马屁的兵部侍郎所说,招安的对象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戏瘾,硬是大模大样地表示,是知道这是襄王的意思才肯带着占领的地盘和人手归顺,以此答谢襄王曾经的庇佑。
玄刀寨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想,薛瑜不确定,但方锦湖能这样厚着脸皮狂夸一通,着实让她叹为观止。
方锦湖接受了她的建议,以“钟无”的名字接受招降,自称是流落在外的钟家二房之人,交接了北部的战局安排,带兵入京受封。
他是赶不上去黎国了,但身份过了明路后,追击草原人和南征的事,还来得及。
入京当天是个好天气,皇帝才走不久,正是中伏盛夏,热得人根本坐不住,之前搞出来充盈国库的冰碗卖得相当不错,连薛瑜吃饭都要多进半碗冰块。
但热归热,仪式还得走。
京城刚经历过出征的热闹,再看外来归附的将军入京,兵卒匪气十足,像一群狼,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背背长刀,长发束起,一身精致威风的盔甲半点不输京中将领。
比漂亮的盔甲更耀眼的,是年轻将军的容貌。在阴影下过于棱角的面庞和麦色皮肤,充分显示着他的男儿身,但也无法掩盖他的过人俊秀。让看到的男儿,恨不得去问问他家里有没有姐妹,让看到的小娘子,脸上飞红,恨不得现在就请媒人提亲。
年轻、英武、战功赫赫,谁看了不心动?听说还有着已经败落的钟家血脉,算得上曾经的贵族呢!
但与青年的耀眼容貌不同,他的气势堪称冷酷无情,目不斜视地高坐马上,一步也没有为四周的惊呼声停留,似有尸山血海般的杀气,让水入油锅一样的朱雀大街安静了一瞬。
方锦湖的身份还不到薛瑜带人出去迎接的程度,提前送来了朝服和盔甲的兵部侍郎在旁边忍住擦汗的冲动,客客气气地往前一抬手,“钟义士请。”
宫门下马,方锦湖仰头看着面前的城池,巍峨壮观。他习武后耳聪目明,背后的窃窃声即便离得很远,仍然不断扑入他耳中,都是在惊叹和感慨他和他带领的兵卒们。
两年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男儿身再次站在这里,会是这样万众瞩目、光明正大的方式。
还有一个人在里面等他。
在这里穿久了裙子,换上盔甲和朝服,站在皇城门前,反倒生出些怪异的不适。
方锦湖的失神只持续了一瞬,就被迎接的兵部侍郎打破,“今日大朝,太子殿下和众位公卿都在殿内,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