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只确认了一件事,方锦湖没有反抗。别说反抗了,他简直像是中了头奖一样欢欣鼓舞,模仿完了她的动作,很快无师自通地深入交流起来,又像是觉得明天就要被发配流放,寻求着最后的暖意。
……打住,不能再想了。
但方锦湖的态度,让她忽然明白过来,之前模糊感觉到的疑惑与不解的根源是什么。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排除其他原因,其他他没必要用自己做到这个程度的缘由后,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解释。
在他曾经的各种巧言令色、真真假假做戏里,其实早就告诉了她答案。
薛瑜有些想笑,又有些惊奇。
“你怎么不躲开?方锦湖,你……心悦于我不成?”
她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泛着沙哑,从舌尖滚落的三个字,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像在说情话,不由得脸上一烫。
一定是大脑都被不对劲的气氛糊住了。
但意外的,她对这个可能性并没有什么抗拒。
“不要骗我。”见方锦湖久久不言,薛瑜补上了一句。
方锦湖屏住了呼吸,喉结滚动,他脸颊的肌肉颤着,像是要做出以前薛瑜见过的调戏散漫姿态,却屡屡失败,在薛瑜的注视下多次偏头,试图躲避她的注视,整个人看起来紧张极了。
“……是。”他好半天才挤出了一个字的回答,像蚌壳被撬开,剥掉外面各种各样的遮掩,露出了雪白柔软的内里。他自暴自弃似的别过头,只用通红的耳朵和侧脸对着她。
青涩,又热烈,和刚刚那个黏人小狗一模一样。
薛瑜想起最初她还害怕时,方锦湖猫捉老鼠般的逗弄,也想起雨夜方锦湖冒险救下她和方朔,想起他做的一桩桩事,也想起他的逞强冒险,每每带一身伤和血气回来。
平心而论,她认得的这个方锦湖不曾伤她,种种算下来,竟还有几分可怜。
但天下人这么多,谁不可怜?
但天下人这么多,也没有别人与她的人生纠缠到这个地步。
她低头看着方锦湖,“你心悦我什么呢?”
方锦湖飞快看了她一眼,凤眼中水光潋滟,让薛瑜心火燥热。他别过头去,抿了抿唇,在薛瑜看不到的角度,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今天……殿下不必在意。我……我没有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
包括你自己吗?薛瑜恶劣的念头冒出来一瞬,没有问出口。
这话说得太卑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