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没有太关注这部分产品运作,皇帝分了权柄后,全国的事尚且看不过来,哪里还有空去管蜡烛与否,只确定了不会留下来成为压箱底的沉积物,就下放到了其他人手上管着。
至于黎国的交际事务,自送别宴上被噎了之后,黎国三个皇室子弟再与人接触时,副使和另外几个文臣总是跟在身边,生怕被齐人哄了自家人留下,薛瑜不再来,反倒让他们松了口气。
黎四皇子本就不在意弟妹们的前程,有心促成,但在副使连番劝说下,也打消了念头,安安分分留到了离开的时候。
黎国使臣离开不久,设立后始终处在相对隐蔽状态的火器司的出产,也在逐渐更新和研究中达到了一个高点。若有人刻意关注雍北石油田附近官道交通情况,就能隐隐感觉到道路上频频出现的大宗货物的不对劲之处,以及,总是在夜里出发的军队。
去年秋季进入训练的新兵,不断从隆山军营补到新的镇守位置,再随着需要护送的军械离开那里,前往各处边关。
黎国使臣走后两日,春雨簌簌落下,薛瑜看着止戈城来信,紧绷的面庞上露出真切笑意。
与金帐汗国谈拢的榷场安排,已经彻底定下。最初的交易里,金帐汗国将用一百头牛换取茶叶、棉布和香膏,只要不做什么小动作,对方吃亏是板上钉钉。但本就是为了表示沟通、友好,还带了些赔罪的意味,这些价值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备好的稿件只等五月前拿到金帐汗国正式印玺的国书,就能让《大齐要闻》散布到北部边境和国外,金帐汗国再有攻击,师出无名。
北边城池提前准备起来之后的榷场范围,刚刚让人开始建起了雏形,而从东荆调往西北燕山围场开垦和放牧的人手,借着之后要开启榷场、保证人力的名义,则平安抵达了燕山。只不过若要深究时间,就会发现,这些人压根是在金帐汗国使臣们来到齐国之前,就开始调动的。
若没有榷场这回事,按薛瑜的打算,他们也是要前去围场,用东荆的经验和人心变动,来影响初建后人心不齐的围场的。
军队的确可以压制新来的人,军屯里的民兵们也可以学习农业经验,他们也能向其他人完成宣传,但是只有同样受过苦难、还是各种苦难的人,才能与新归入围场的牧民逃奴们共情,说出来的话才更可信,才能让他们真的对齐国生出认同感。
东荆收留流民不是一两年的事,更不是她去后才开始的事情,东荆入籍的人口构成其实有些复杂,想从中找到西行的牧民农奴和受够了荆州苦楚的农夫们,相当容易。
江乐山指派了原本的怀阴县丞随行,尹县丞对名利的渴望,远远大于在路上或者西北葬身的恐惧。
他本身灵巧又很会抓住机会,过去在金家压制下吃过苦头,被点拨了几次,也放得下身段架子去和迁走的这些人打成一片,起码,到止戈城的时候,返回接人的陆恪还闹出了误以为他是农夫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