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作为掌握君主病情的医生,要是真的薛瑜一问他就说出现状,薛瑜反倒要不放心。
好在,若不去深思梦境,睡得不够着实对薛瑜没有太大的影响,薛瑜不可能告诉秦思她非薛氏子,两人的僵持最后不了了之。
除了许袤开始主动申请去国子监,与大约还有一两年才会入朝的学生们讲课亲近,又列出单子,请薛瑜选了些人近身处理公事,薛瑜的日子倒是没什么变化。
一个有经验的管理者来做副手或者说老师,对薛瑜最大的帮助应该就是,之前决断好的事情,只要没有出现差错纰漏,她就能撒手不管,一直狂奔着去做新的项目。
她倒不是喜新厌旧没定性,只是楚国有变,紧迫感压着她想再加快些步子,在开战前给齐国上下攒多一点底气。
楚国的变化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齐国本身的发展重要,薛瑜拿到皇帝分过来的楚国状态问题,就与其他人一起商议了后续的试探和从内击破的计划,顺便调整了东南边防的人手,经过皇帝点头,正式将西南的兵力挪走了三分之二。
既然必有一战,试探等等都是虚的,早做打算才是正事。能拉拢到楚国内乱和贵族来谈判,的确是一个选项,但总不能只等着旁人的判断、旁人乱了再捡漏。
她曾学过的历史里,因为步子拉得太大、耗费民力太多覆灭的王朝已经足够成为前车之鉴了。
战争和大规模建设,就是最容易产生民不聊生情况的。
齐国休养生息多年,开启的科考和读书、学艺选项正中百姓心中的渴望,兼之士族被压着对佃户们改了态度,科技研究和各项建设都瞄准着更好的生活而去,给钱给粮,不至于太耗费民力,但也得谨慎把握程度,好好盯着派下去干活的基层官员们到底能不能落实政绩。
派遣巡查御史或者天使,去查探各处的堤坝与县学建设、道路建设和官吏清廉程度的建议,正是这个时候薛瑜摊开与皇帝提起的。
随着这次回来在京城留下的时间日久,薛瑜就越能感觉到皇帝对她态度的变化。朝中她想做的事,大多都能达成,只是需要先经过商议,经过许袤的审核,再站到皇帝面前细细陈词,就能领命调动人手火速安排。
与其说现在还是观政、藩王辅政,不如说已经站到了一人之下的位置上。
“……陛下、阿耶?”
薛瑜说完自己的意见,久久不见皇帝回应,唤了两声就止住了。
政事堂内挡住大半景象的屏风被收了一半,让阳光尽情地洒了进来,接近暮春的阳光格外明亮温暖,坐在高背椅上的皇帝微阖双眼,脸颊被照亮,气息悠长,好像正在认真聆听,但薛瑜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