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目力上佳,远远地将这些人背后的斩牌和自己手上的单子一一对应,若有所思地扫过他们。
比起株连九族和连坐,只究一户让皇帝在处理到处都是姻亲关系、嫡脉庶脉的士族犯罪时,显得格外克制。
须发都还算整洁,除了麻衣囚服显得简陋外,还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从对弯曲的四肢和绑在身后的手观察来看,这大半年来,两姓人在矿山里干活的经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痕迹。
薛瑜起身清了清嗓子,有意压了声音显得威严些,宣读起准备好的罪状:“钟秉德……”
红衣王侯的声音像一盆冰冷的水,让群情激奋的人群慢慢噤声。因为这批人的罪行都相对特殊和重大,得一个个来,但人数又不少,薛瑜加快了些速度。
刚开口,跪在原地的钟大就一颤,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又很快转为怨恨,“我不服!”
突然爆发的含糊喊声,连严阵以待正在擦斧子的刽子手都愣了一下,上前赶紧把扭着身子正在试图回头的中年人按住,头紧紧贴在地面上,“老实点!现在喊冤,晚了!”
死到临头喊冤枉的人,一百个里怎么也能见个二三十个,刽子手一咧嘴,心中暗忖,没想到这些贵族们,也怕死啊。
薛瑜落下对钟大的一个字,“……斩!”
刽子手挑走钟大背后的斩牌,之前一直麻木着,突然开始挣扎的钟大,尽管被制住,仍在努力挣脱桎梏,“阿璟就不该z——”
前两个字刚蹦出来,薛瑜就眼皮一跳,前方陈关干脆利落地一挥手,刽子手的斧头划出一条雪亮弧光。
钟大还有什么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头颅抛飞而出,张着嘴的脑袋掉到台下,冲到最前面来骂人的百姓被死不瞑目的脑袋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啊!舌头没了还能说话,怕不是妖怪!”
薛瑜心中微松,别人不知道“阿璟”是谁,她却知道的。还好安排了陈关去前面盯着,大庭广众之下,让钟大说出什么皇室秘闻,就闹得有些难看了。
不过,钟大作为舅舅,在这个时候提起先太子,想说的到底是……不该什么?做?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