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但事实上,与女子挂钩的生育资源对大小统治者来说都相当重要,生不了孩子就没有人力,最好一胎十二宝。什么时候最晚结婚、允许寡妇再嫁、县衙带人撮合嫁娶……这都是基层官员需要负责去管的事情。
没有人造子宫之类的玩意,薛瑜扭转不了这个剥削状态,但能尽力争取女性走出家门的机会。她隐去了育幼园目前教导的只是大些的孩子,也隐去了一段时间产假和教导子女与为国做事之间的冲突,也就是女子工作后必然出现的家庭与事业抉择,不过,能看到这些的人也并不多,暂时不需要点醒他们。
她之前不想让女兵的组建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以避免被套上受人扶持等不好的印象,但现在推女官们走上舞台,相对公平的选拔方式就免除了这部分问题。
女兵、女官、女将,她不为她们争取,女子向上的通路就只剩下困在宅院里。她自问是做不到自己掌权,却让其他人只能看到后宅那一亩三分地的。
她的选择,也就注定了最初的这段路上,她需要为她们遮风挡雨。
当然,她也并不仅仅是理想主义。就好像齐国向外包容流民、包容逃奴,东荆允许各处参考站到位置攫取权力,希望能有机会走出来的女子,以及将站到这里的女子,都是她天然的同盟。
薛瑜只举了几个例子,皇帝沉吟起来,而刚刚有些激动的殿内慢慢平静下来,忽有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陛下,臣以为,襄王殿下所言有理。”
薛瑜余光扫到,站出来的竟是苏合。
苏合脸上带笑,“臣本为不能日夜为陛下做事、不能尽快让我大齐傲视群雄而苦恼,女官入朝,为陛下分忧,再好不过。满朝文武不论男女,同心协力,驱逐狄罗之日指日可待!”
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刚刚那个觉得女官是错误的人不是他了似的。薛瑜多看了他一眼,默默感叹了一声人才。
或许是之前的合作留下的默契,苏合像是知道她话里的陷阱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入朝时有国子监设下考试,不合格、懈怠、不堪一用的官吏考不过都会被拒之朝外,男女又有何关系?”
他的话符合一贯对女子的认知,殿中有人皱紧的眉头都不由得松开了。
薛瑜看着他表演,其实,她在对喷时悄悄偷换了概念,将性别冲突引到了做事上。而且,原本的核心在于东荆女官,而不是朝中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