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推镰还是别的什么,在进入九月后的第一场秋雨过后,大面积完成了种植的东荆土地上,佃户们挥舞着他们的农具,全家上阵进入了忙碌的收割季节。
以短短半年内确立的东荆地标式建筑群:白露山-白露商街为核心,从商街周围时常寻觅机会的零工、跑腿和小型下乡收购商贩,到围绕着白露山的农科院、试验田和已经搬迁到离白露山不远也不至于太近位置的几大工坊,开始了暂时来看还是一年一度的人流减少期。
毕竟,粮食的成熟可不会等人!
不过比起往年只是单纯的收割地里的五谷杂粮,今年增添的苜蓿和投放进地里的鸭鹅等禽类,为填满公田佃户乃至于庄园佃户们的储存,提供了有力保证。
虽然对于公田佃户们来说,按着襄王殿下的新规则进行的种地活动,着实麻烦了些,但看在农科院讲解的那些新奇知识、被襄王推动安装的水车和道路等等便利的份上,些许小麻烦并不能成为阻碍。
事实上,短暂、不连贯、以实用为目的的农科院突击教学下,他们依靠着过往的经验能够理解“选出一亩地里最重、最饱满的谷穗”的要求,但对各县县令领着差役们来各块田地里收集具体的“这块地是否有水车、靠南靠北、施肥次数、施了什么肥”等等讯息,很难更进一步去理解这些要求对来年的耕种有什么影响。
好在大多数时候也并不需要他们理解,只需要依照要求完成。
薛瑜不懂农学,但她懂得实验。
苜蓿田、冬耕实验,这些在鸣水完成过的实验,在东荆得到了扩大。大量的实验数据和变量筛选下,单纯的经验式种植能够梳理出足够多可行的未来种植变化。
这个时代并非没有灵光一闪下产生的特例,也存在一些特殊实践条件下诞生的新发现,她需要做的就是,收集它们,重复它们,直到它们可以推广开来。
薛瑜已经收到了距离东荆最近的怀阳县公田的部分收割结果,共计十三亩完成收割的田地里,能看出的变量影响不多。
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最先成熟的水车附近的三亩情况相近的麦田的收获。与另外两处距离较远的麦田收成对比来看,充足的灌溉和肥力跟进,提升了足足三成。其中,还要算上似乎频繁浇水导致的其中一亩地的产量并没有明显提高,这种拉低平均值的参考对象。
无论在什么地方,在精力和资源不足的情况下,优先供应头部资源,保证能够获得较高的收益是人权衡利弊的本能。就好像水车建立后,人们会主动将肥料更多的倾斜给水车附近的田地一样。
只是有时候,会出现过犹不及的情况。薛瑜将秋收第一批成果汇报附带的数据放到一边,在汇报文书后面,紧跟着农科院的说明,批复了关于“新年度筛选少虫增产种苗”计划的内容。
东荆郡种的不止有小麦,粟米也是重要的粮食作物,不过相比于如今更娇贵也因为产量偏低更能卖上价钱的麦子,粟米并没有被那么珍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