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出卖国家利益、放弃本国子民,任何一件挑出来,都是可能动摇一国根基的行为。连未来可能成为继承人的皇子都将此视为惯常手段,黎国能活到现在,或许还是因为齐国在持续发展,和他们将一部分怒火引向了外部的北方胡人。
荆南之前被使臣允诺给齐国的几处矿区,因着它们低廉无用的身份,在这次交接钱款时被彻底在官方确立下来,齐国的使用时间不变。而齐国能在矿区周围招募人手、驻扎不超过此前亲卫人数的军队的这些示好,或许是黎国君臣认为的最后能为荆州人做的。
黎国使臣在东荆驻军的护卫下踏上了返程,心情还算轻松。另一处还欠着东荆赔偿的地方,情况就不那么平和了。
“经越州出关的人还有多少没回来?”
越州关内,最靠近边关的永宁郡城,卢府。经历过半年前的水灾,这还是第一次在恢复完毕郡城内,开展的盛大宴会。只是,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家主与夫人们并不在同一个场地。
卢将军在卢家家主面前踱着步子,手中的一卷纸随着行动挥舞,活跃在越州范围内的小士族听着阴沉沉的询问,几乎没人会主动站出来做那个出头鸟。
“好吧,好吧。”家族中领兵的人难免脾气暴躁些,“既然没人愿意说出来,那我来说。”
“合川王氏、临清袁氏……”
点名一般,在他口中念出了这段时间被派出去消失在东荆的人、行商离开的人、或是并不清楚从越州去往了哪里的人的名字。
在一连串名字里,大多数的出行缘由都是行商、游学之类的,并不起眼。但卢将军的声音,在“安润”这个名字上咬了重音。
他扫过众人,“我不是故意阻碍你们的平常行商过程,但是,有一件事你们最好知道。八月十四,齐国襄王生辰当天,有一个极为恶劣、胆大妄为的家伙,受人指示试图纵火,被当场抓获。经过审讯,供出了袁氏——”
刚刚被点到名的袁家主脸色瞬间煞白,“将军,我没有!你知道的,我家小孙子听话去了东荆游学,现在还没回来啊!”
临清袁氏向来唯卢氏马首是瞻,当然,再上一层,卢氏跟随哪家,他们就管不到了,只能就近抱好大腿为妙。两家关系维持得还不错,但面对这样的指控,袁家主还是慌了。
对他来说,卢家无可替代,但对卢家来说,扶持想上位的新的小家族,还是很轻松的。
“咳咳。”一直没说话,在袁氏陷入惊慌,引动其他人也紧张起来的时候,卢家家主咳嗽了两声,将即将陷入混乱的气氛拉了回来,“好了,小七,别吓唬我们的亲朋友人。”
卢将军哼了一声,站回中年人身后,卢家家主慢慢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希望你们还记得,我们越州,一荣俱荣,一损共损。东荆襄王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现在丢掉这个好脾气、不通军事的家伙,我们下一次遇到这样鼓励商事又乐于沟通的齐国人,大概还得等二十年。年轻人,只是想要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