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映在水中,也映在方锦湖双眼里,让那双向来缺少生气的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变得柔和而温软。
到底是月色太好,还是容颜够骗人,从记忆里翻找出那模糊的满意感的薛瑜,并不确定。
他说,“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点没变。”
字分开薛瑜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组合起来,她完全想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慨。或许是梦也说不定。
“流珠?”
薛瑜半坐起来,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听出门外的脚步,出声轻唤。
流珠进来,服侍薛瑜洗漱,递来温热的帕子,“卯时刚过半,殿下就醒了。”
薛瑜一年来坚持锻炼培养起来的生物钟相当强大,任昨夜折腾得多晚,还是准时醒来,流珠到得不早也不晚。
薛瑜触及她眼中血丝,微微一顿,回忆了一下,昨夜出行没有带她离开,而是让流珠留在王府安顿上下,但看她的样子,大概也是等到自己回来,才安心睡下,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点内疚来。
“昨天辛苦你守着府中了。下次……”
流珠摇摇头,止住薛瑜的歉意。垂眼低下头,托起薛瑜的手,用干帕子擦拭上面的水珠,“殿下还是少饮些酒吧,起来头疼呢。”
“嗯。”薛瑜算了算时间,“明年再也不喝了。”
饮酒误事。薛瑜不嗜酒,虽然这次没有什么大影响,只醉酒一次已经深刻感受到断片后的混乱。等到明年,禁酒令也就该颁布了,希望小宴上见人就来拼酒的薛猛,知道这个“好消息”也能开心开心。
洗漱穿戴好,早餐也送到了寝居外间,薛瑜与流珠一起出来,顺便问了问昨夜留宿的其他人状态,不出意料,除了几个将领外,这个时候几乎还没人起来。昨天被加班任务兜兜转转砸到自己头上的江乐山,更是带着两个人加班到了子时,这会起床,对青年们来说要求着实有点残酷。
“今天有事的已经让人算着时间叫早了,其他人,像研究的几个大匠……”
薛瑜听着流珠的安排,摆摆手,“让他们多歇息一会吧。”
中秋主要是演武阅兵,研究队伍的人出不出门都无所谓。
“方副统领……”
薛瑜刚起了个头,就见流珠脸上划过一抹接近头疼的神色,挑了挑眉,“怎么?”
方锦湖是已经像他被抓包时说的那样跑回荆北了,还是玩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负荆请罪任人责罚的手段?
外间小桌上飘来的饭香异于往常,又甜又香,薛瑜吸了吸鼻子,不由得加快脚步,“今天让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