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丁入伍的人家,几乎都是少时有一个孩子,解甲归田后再继续生育,但战场情况谁也说不好,像李娘子家里那样,为了承爵只能考虑过继的人,不在少数,但只有李娘子的父亲与旁人不尽相同,一直死咬着不肯松口,宁愿丢了爵位,也不要爵位旁落。
比起族内过继,若女子能以军功承爵,此后招婿入赘,总也是不差什么的。之前是无人会招女兵,这次一个女将即将出世,手下总不会全是男丁吧?
就像薛瑜在鸣水县学做的,以高额奖金诱惑农家送男女一起入学一样,哪怕是为了奖金、为了承爵、为了自家爵位再高点呢?当留在家中的好处隐隐可能大于女子出嫁,培养女儿帮持家族,这个思路也不错。
尤其是家中儿子无能,也培养过女儿武艺的武将家里,原本家中爵位即将旁落,被这另辟蹊径般的选择点醒,一时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京中暗潮涌动,薛瑜按部就班地收集着消息,准备在东荆搞个大新闻。顺路去找苏合,要之前朱雀大街修路时的民夫民妇资料和工作记录,却被他拦下来,关门闭户,手中慢吞吞寻着记录拖延时间,表露出私下交际的态度,询问道,“殿下当真要去东荆吗?”
薛瑜答得坦荡,淡笑道,“自然。只是晚些出发罢了。”
苏合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对上位者的揣度,“殿下可是因女将之事,受了攻讦……?”
薛瑜:“并非如此。本王封地在荆,若不赴任打理一二,岂不是辜负下辖百姓?京城,总是能回的。”
直到襄王已经走远,她的回应让苏合还没回过神。
这样的表态,悄悄传开,让已经笃定薛瑜会被立为储君的人陷入疑惑。只有频频与她打过交道的两位尚书,摸到了一点可能性,对这位殿下到东荆能做出什么样的政绩,十分感兴趣。
早朝上的大雷把人炸得人仰马翻后,很快,要去往沧江关的信使便收拾妥当出发。
在沧江关等了七八日,训练一日比一日重,起初还兴奋于自己终于回到了城里、而不是像山林野人一样过活的神射队伍从上到下,无不盼望着京中赶紧回信。
赏多赏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再在极限边缘操练下去,半条命都要没了,除了刚到的第一天还在外面转了转,之后这些明明是在城里的日子,却过得比在山里行军时还苦,简直是痛苦翻倍。
友军望着借用了他们军营地方的神射队伍,私下议论时都觉得,难怪旁人那么强,这样训练都能坚持下来,那是人吗?不,那是人形兵器。
同意借用场地的陆老将军,听着下面传回来的夜里开始出现小兵自行加训,和小将官们效仿神射队伍开始制定新的训练的消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彼此督促,互利互惠。
神射队的队员们脑中已经没力气去想什么互利互惠了,不过还好,领兵的骑尉没有让他们痛苦太久,在布置下去一天训练内容后,看着蔫答答全靠意志力过来的下属们,露出了魔鬼笑容,“今天的任务很轻,能在太阳落山前完成的小子,可以去城里转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