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以理,动之以利,薛瑜看到秦思收缩的瞳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秦思是皇帝的人,不属于朝中势力,按照之前的关系和他的让步看,若非这次身份暴露太过突然,他本也是站在她这边的。而就算是突然知道,看他调开了魏卫河才说话、又纠结得厉害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在为她遮掩的。
这样,就好办多了。
“你是一位该名留青史的医者,不要去考虑朝堂如何,你只需要听我的,跟随我,守卫我。史书将有你一席之地,后世修习医术皆要以你为根……我许诺过的事,都在逐一成真,不是吗?”
少女分明是脆弱的,却又是坚定的,似乎完全不担忧他拒绝。
或许,他也只有一个选择。或许,他骨子里也有一股疯狂的火。
秦思低头笑了一下,“殿下,我是自愿来鸣水的。”
只不过来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襄王殿下竟会是女子。
“合作愉快。”薛瑜轻声道,“我的性命,便交到你手上了。”
秦思跪了下来,“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薛瑜拉着他起身,秦思轻声解释之前的问题,“殿下高烧昏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喂过药了。城门前的椅子,也搬过去了。不过殿下身体有亏,还是平心静气,得慢慢调养才行。之前的药物,还是少吃为妙。”
“不至于吧?”薛瑜被他这副对待易碎瓷器般的模样,闹得浑身不适。她自觉从开始锻炼后身体好了不止一点,突然听医生危言耸听,下意识就觉得秦思是要报她惊吓到他的仇。
秦思冷笑一声,“心血不足,脾胃虚热,肺气虚浮,夜惊多梦,郁结于心,早产先天有亏,后天补养不足。若不早日调养,恐影响寿数。如今又是风邪入体,寒热交加,殿下若是不在乎,臣也不讨嫌了!”
“别别别。”薛瑜拉住他衣袖,把随身带着的荷包内层拆开,多带的药丸倒出来交到秦思手上,“那就拜托秦兄了。不过,这件事可以先放放,眼下还是治疫为重。青霉的事之前是我和冯医正在做,治疗外伤邪毒管用,我想着这次的病可能也有用,秦兄看着试试?”
秦思的火被她堵了回去,闷声应道,“臣领命。”
他施了一礼,飞快走了。薛瑜拒绝了专门熬粥炖鸡的提议,拿了两个烧饼,去城门前当门神。路上碰见冯医正领人刚从一户人家出来,冯医正望见她简直是喜极而泣,“殿下您醒了!”
薛瑜出门前就摸过自己额头,温温热,估计是低烧。虽然感觉浑身乏力头脑还是不够清醒,但比昨天感觉好多了,也不像喜儿他们会出现感冒鼻塞症状,看见冯医正的反应反倒觉得他夸张,她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一直在路上跑,起得是有些晚了。”
冯医正却愣了一下才接上话,“医令没告诉您?”
“别打哑谜。”薛瑜道。冯医正脸上挡着一个大口罩,表情遮去大半,皱着的脸实在不太好看,“是臣的错,臣医术不精,开的药不对症,险些害了殿下。殿下服药后烧退了一个时辰,就又起来了,多亏医令到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