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叹了口气,说:这次会多呆一段时间。
转性了?还是恋爱了?要享受生活了?纪云瑶奇道。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秦意浓不想过多解释。
小姑你对人家真的好冷漠。纪云瑶捂着心口作痛心状。
我是第一天对你冷漠吗?秦意浓睨了她一眼。
她回纪家认祖归宗,和纪云瑶一照面,就知道这位不是善茬,弄不好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所以根本没打算跟她套近乎,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点头之交。
哈哈哈哈哈。纪云瑶一秒笑瘫,扶着流理台,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意浓:
鬼知道她又是什么地方戳到了纪云瑶的笑点。
秦意浓懒得搭理她,兀自揭开旁边的汤锅,放了些调味料,取下一旁的长柄木勺搅匀。
纪云瑶边笑边说:那个唐若遥
秦意浓握勺的手一顿,表情平静。
纪云瑶觑着她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补上:有对象了吗?
秦意浓盛了一小碗汤,用调羹舀了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小口地喝了点,皱皱眉头,又加了点盐。
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我今天接到你电话以后,就让人查了查她,她这几年在圈里混得很不错,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一朵白莲花,背后的人是你吧?
秦意浓自顾自忙碌。
纪云瑶手撑在大理石台边缘,倾身靠近点:花了不少心思吧?故布迷阵让人以为她是背景显赫,一面捧着人家还要给人家一个好声名。我见过她了,长得还可以,人也有一丁点儿意思,但圈子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就说那些想爬你床但求一睡的,比她好看的都不少。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你?该不会是床技吧?
秦意浓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纪云瑶恍然大悟地噢了声,窥探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轻笑出声:还是说,你真的喜欢她?为她神魂颠倒?
秦意浓闭了闭眼,收敛情绪,平淡道:你想太多,不过是一个有些喜爱的小玩物罢了。她角色掉了,缠我缠得过分,我一时冲动就应了,不好反悔,又不想得罪刘亚裕,才会来找你。
她看向纪云瑶,眸光里淡淡无奈。
那正好,这样不听话爱缠人的小东西,就缺一点教训。纪云瑶露出恶劣的一笑,把她送给我,我调教好了再还给你。
***
唐若遥坐在沙发里发呆。
外面电闪雷鸣,轰隆作响,暴雨瓢泼,落地窗外一片朦胧,整座城市都在笼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中。
电话已经挂断了许久,她的感觉还是不太真切。
她往回拨了一次,对方没接,直接挂断了。
她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秦意浓说的话,冰冷非常的语气。伤心吗?好像有一点,更多的是茫然,被巨大的冲击冲得失去了情绪感知能力,直接懵了。
她从客厅茶几下抽出了纸笔,把秦意浓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回忆出来写在纸上,等她差不多摆脱茫然,才捧在手里仔细地端详。
她一开始感觉到的惧怕,是因为秦意浓忽然改变的态度,对未知的恐慌一时挟住了她,而不是她所说的内容。
她看了很久,始终不太懂。她隐约觉得,她的认知和秦意浓的话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唐若遥一直在思考,期间给自己做了个营养晚餐,洗了个澡,中途还翻了翻制片人给她的《南山下》的完整版剧本,写了会儿人物小传换换脑子。
到深夜,她还是想不通,把这段话拍下来,发给了关菡。
其实也不是完全想不通,而是她想通的她不敢相信,秦意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一向自诩聪明,此刻她宁愿做一个蠢人。
不管是出于她喜欢秦意浓,还是出于还有一年,不,还有11个月的包养合约。讨金主欢心,是金丝雀的义务,她会履行到合约终止那天。
半夜收到图片的关菡:
为什么和她事先想好的剧本不一样?
还是唐若遥的脑回路彻底长偏了?
不应该伤心难过不可自拔吗?慢慢走出伤痛然后奋发图强?
关菡暂时没有请示秦意浓,回复:【你什么意思?】
唐若遥:【我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才问你,关菡姐,能给我解答一下吗?】
关菡:【】
[系统消息:关菡撤回了一条信息]
发省略号不符合关大助理一贯的画风。
关菡拿捏不准,还是请示秦意浓去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地震了下,脚步声慢慢靠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盛着冰块和威士忌的玻璃杯放下,淡色的酒液在壁灯下漾出暖色的光。
那只素手执起了手机,滑开屏幕。
秦意浓太阳穴登时隐隐作疼:【发这个图片给我干什么?】
嫌她不够难过给她回忆往昔添堵么?
关菡:【遥小姐发给我的,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回复她】
秦意浓和关菡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无语。
秦意浓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打字:【她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是不是不好?】
关菡:【我去查?】
秦意浓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打字:【算了,你就跟她用粗浅的话解释一遍吧,小学生都看得懂的文字,你知道我那段话的意思】
关菡:【好的】
秦意浓放下手机,坐在床沿抿了一口威士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方才的事很好笑。于是她就笑了,细长的手指抬起来遮住眼睛,唇角弯弯。
唐若遥看着上方的正在输入。
正在输入了很久,唐若遥喝完一杯牛奶,收到了一长段的信息。
这绝对是关菡有史以来和她说的最多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