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秦意浓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唐若遥比她平静多了,她在收到关菡的那条【七八点过去】的消息后心跳猛然加了一下速,之后便坐在座位里琢磨她的剧本。
乘务员给她上了杯咖啡,唐若遥颔首道谢,扬唇露出笑容。
飞机在首都落地下午两点,暑气蒸腾,唐若遥走在VIP通道里,从玻璃墙远目看外面的机场跑道,航班起飞又降落,和其他机场大同小异,无非宽阔一些,她却忽然生出了一分归人的心情。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事业在这里,还是因为她牵挂的人在这里。
唐若遥没有特意去等秦意浓。
她回家后先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重新归置好,简单地打扫过房间和客厅,把原先的床单四件套都丢进洗衣机,按了自动,铺上了新的,上面有阳光和洗衣球的清爽香味。
她站在床头盯着新床单看了会儿,耳根子有些发热,移开视线,进浴室洗澡。
浴室还是那个玻璃的,从外面能一览无遗,唐若遥清洗着自己风尘仆仆的身体,后知后觉地滋生了名为期待的情绪。
她披着大浴巾出来,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有一个柜子,是她平时不会打开的,只有秦意浓来,里面的东西才会派上用场。
唐若遥站在柜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抬手打开。
挑挑拣拣地抽了条薄如轻纱,透明得几乎什么都能看到的,唐若遥将柜门重新关上,耳廓发烧地穿上,再套上浴袍,用手给自己的脸颊扇了扇风。
晚饭给自己做了个不放酱的蔬菜沙拉,配一小盒切好的水果,唐若遥打开了电视机。一集纪录片三十分钟,唐若遥心不在焉,每次看到十分钟就得往回倒。
落地窗外的天幕渐渐暗下来。
妈妈你去哪儿?宁宁坐在小椅子上写作业,对着从楼梯下来,打扮讲究,明显要出门的秦意浓问道。
出去办点事情。
噢,晚上回来吗?
不回来了。秦意浓走过去,蹲下来亲了亲宁宁的脸蛋,晚上好好听外婆话,不准抱着踏雪睡觉。
知道啦。宁宁回亲了她,妈妈晚安。
晚安。
关菡阿姨也晚安。宁宁没漏掉站在一旁的关菡。
你也晚安。关菡一手掏兜,宁宁眼睛一亮。
秦意浓眼疾手快地把关菡的手按了回去,啧道:别给她吃糖。
宁宁撇嘴。
秦意浓走到门口,回头又说了一遍:晚安。
晚安妈妈!宁宁朝她用力挥手,笑容纯真,人间天使。
秦意浓突然涌现出一股罪恶感,感觉自己像个背着孩子出去偷情的家长。她甩了甩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意浓弯腰上了车,关菡坐在她身边,当着她的面把一个粉色盒子放到了她包里。
秦意浓:
关菡好像看不见她的赧然,平铺直叙的语气复命道:上回你交代我买的。
秦意浓低头看看自己修剪得圆滑齐整的指甲,默默地把包搁到自己那边。
车内安静。
空调温度开得正好,秦意浓却觉得气闷,每次吸气都要比先前更加用力。
关菡听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这还在车上呢,有这么饥渴吗?!转念想了想,秦意浓明年就三十了,需求比较旺盛是正常的事。
她是不是得多买几盒?
我自己上去,你不用跟着。到了唐若遥家楼下,秦意浓交代关菡。
关菡从善如流:那我回家了?她亦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
秦意浓仰头看看面前的高楼,颔首:嗯,回吧。
今夜应该会很长。
秦意浓有门禁卡,畅通无阻地进了大楼,直上电梯,抵达目标楼层,抬腿迈了出去。
与此同时,坐在沙发上的唐若遥忽有所感地回头,盯着家里的那扇门。她方才好像听到了电梯的声音?唐若遥起身,慢慢朝门边走了过去。
秦意浓的手指悬在密码锁的上方,迟迟没有往下落,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按门铃。
房门倏地从里面打开,雪亮灯光倾泻出来,她抬起的手落了空,微微错愕抬眸,视线所及只有唐若遥那张清丽绝伦的脸。
两人离得太近,气息柔软地纠缠在一处。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唐若遥长睫微颤,镇定望她:姐姐。说着后撤,想退开到安全距离,怕秦意浓听到她此时紊乱的心音。
秦意浓却没给她逃开的机会,一手往前缠住她的腰,推抵到门后,轻轻地咬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人一天要喝八杯水
第三十八章 038
唐若遥被女人禁锢在怀抱当中,秦意浓比她个子高,这么微微低下头,便连身后照过来的光线也挡住了,她所见、所闻、所感只有这一个人。
唐若遥索性闭上了眼睛。
秦意浓的气息强势而温柔地包围着她,缠缠绕绕的,又绵绵密密,挣不开的丝线一样。
独处的时候她身上的香气总是很淡,偏冷,分不清是香水味还是女人自带的体香。唐若遥想起那回在学校见她,闻见的黑鸦片的浓郁甜香,一时走了下神。
嘴唇上传来的轻微刺痛让她抬起眼睑,但离得太近了,她根本看不清秦意浓的表情。
从她进门,关门,把自己抵在门板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一开始唐若遥以为她是要吻她,结果只是碰了那么一下,双唇相贴,便什么都不做了。
但她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点都没放松,不由得让唐若遥怀疑自己其实是一个大型的人形玩偶。
原来跳到喉咙口的心脏也在慢慢流逝的时间中回到了原位。
唐若遥轻轻回拥住她。
秦意浓又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松开胳膊,眼睑低垂,抬手牵了牵她根本没有弄乱的浴袍领口,若无其事地往客厅沙发的方向走去。
唐若遥表现得非常自然,坐在了她身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秦意浓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她无条件顺从。哪怕她们俩现在弄到一半,箭在弦上,秦意浓收回手,中途叫停,唐若遥也没有任何意见。这只是假设,根据唐若遥的亲身体验,紧要关头不肯停的反倒是秦意浓。因着只来一次的缘故,秦意浓每回都要把她折腾得狠了。
但今天的秦意浓好像有点不一样,相比于以往直白的谷欠望宣泄,多了一丝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是什么呢?唐若遥狐疑地想,微微眯起了眼。
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BBC的纪录片,纯正口音的英文从两旁的音响里传出来。唐若遥过去开门的时候把音量调低了,秦意浓目光在茶几逡巡片刻,找到了遥控器把声音调回正常。
两个人都没出声。
在她们过去相处的很多时间里,这才是常态。
秦意浓不会提前通知她,想来的时候便来了,来了也不做什么,大多数时间都在窗边的卧榻上躺着,闭着眼睛假寐。那时候秦意浓来得很频繁,不像现在,许久才能见一面。
唐若遥以前是住在学校宿舍的,秦意浓没有要求她必须住在这里,但唐若遥自觉,周六日放假会过来,经常能见到对方。秦意浓没说不好,她就默默地把这件事执行了下去。
有一回她跑通告太晚,宿舍上了门禁,唐若遥便回了家,一进门发现客厅有一个走动的人影,那晚没有月亮,屋里漆黑一片,她一时没认出来是秦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