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哄我。林国安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士别三日,你这个丫头,嘴是越来越甜了。
秦意浓笑笑:哪有啊?您才是哄我吧。
嘴甜
唐若遥禁不住想起一些事情,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秦意浓不停张合的红唇,下意识地滑了滑喉咙她尝过,确实很甜。
林国安顺嘴说了句:这个唐若遥啊,嘴跟你一样甜。喏,就是你身边站的这位。
唐若遥正臆想着,秦意浓突然朝她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上,胶着在一起,显然是想起了同样的事。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着,谁也没率先收回。
林国安没听到任何回应,再一看,他曾经的主演和现在的主演正深情对视呢,笑了:看来你们俩挺投缘。
得知秦意浓要过来,林国安一开始就想介绍唐若遥给她认识,左顾虑右顾虑的,想想还是算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还是结识了。
她毕业典礼的证书还是我颁的呢。
听到林国安说先前的打算,秦意浓笑着说了句。
林国安惊讶地看向唐若遥:是吗?还有这出?
唐若遥摆出小辈儿的谦逊姿态:是的,秦影后是我们学校特邀的嘉宾。
我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还真不知道。林国安爽朗大方地说,那正好,我做东,请两位女士吃个饭。
唐若遥心里当然很想去,余光瞟了眼从开始到现在脸上一直挂笑的秦意浓,谨慎地问了句:会不会打扰你们?
她记得小A跟她说,秦意浓是过来和林国安谈电影合作的,这种场合,掺个她,是不是不合适?
林国安一身直气,摆手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得我们俩有什么似的。
唐若遥心说你们是没有什么,但我们俩很有什么。
秦意浓一直没吭声,没说好没说不好。
气氛似乎凝滞,唐若遥内心焦灼地紧张等待着,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又一眼。
好像过了漫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有短短的十来秒,秦意浓简短的回答给唐若遥下了判决。
不会打扰。她说。
唐若遥的心定了下来。
秦意浓和林国安坐在车厢最后一排,两人老友重逢,相谈甚欢,聊的话题过于艰深,一时还说到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一开始林国安还时不时地给她搭一句话茬,不至冷落她,过了会儿就完全忘记还有唐若遥这个人了。
唐若遥识趣地当她的背景板,偷偷瞅秦意浓。为了伪装得正当,她看秦意浓多久,便会均等时间看林国安多久。
她发现秦意浓经常性地撩长发,大概是因为发量过多的缘故。略带栗色的长发遮住了秦意浓的侧脸,她用中指穿进发丝勾到耳后,仍从指缝里遗漏几根,下一次周而复始。
车厢里昏暗,后排开了一盏橘色的暖灯,她每每抬指勾耳发,一帧一帧地放映在唐若遥眼里,有种港式旧电影的韵味。看着她雪白光滑的脸颊,涂了口红的嘴唇越发红润饱满,便会油然生出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关菡手放在膝上,掌中倒扣着手机,指尖蠢蠢欲动,十分想把这幕拍下来,然而条件不允许。
秦意浓有一回拨了下长发,手指没再放下。
唐若遥偷窥得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盯得她耳根都快烧着了。
林国安见她一直捂耳朵,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耳朵不舒服吗?
有点。秦意浓用刚长出来不久的指甲刮了刮耳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像有只小虫子咬了我耳朵一下。
她若无其事地松开遮掩的手,放下。
林国安看了看她耳朵,失色道:都红了。
秦意浓淡淡地嗯了声,转开眼,在空气中挥了两下:夏天小虫子多,防不胜防。
唯一看透真相的关菡转脸看了看一无所知、和林国安一样担忧还不敢过分外露的唐若遥,在心里叹息着摇了摇头。
林国安:谁说不是呢,尤其是拍夜戏的时候,这个蚊虫啊,涂满身的六神都不管用。
秦意浓啧道:还有那种毒蚊子
林国安拍腿道:郊区就是毒蚊子多,昨晚上若遥腿上还给咬了十五六个包,比平时粗了一圈呢。
哪有那么夸张。唐若遥接触到秦意浓投过来的眼神,条件反射把腿往里缩了缩,忙解释道,林导开玩笑的。
说女孩子腿粗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林国安回过味来,说:对,就是被咬得狠了点,她昨晚有一段戏得穿过草丛,那里边全是蚊子,咬的包到现在还没消。
林国安说到这便转了话题,乐道:幸好是没有蛇,你还记得,之前拍你戏的时候,在山里扎营,有个不小心的场务把帐篷扎到了蛇窝旁边
秦意浓附和着,心思多多少少地开始跑偏,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唐若遥的小腿。唐若遥身上穿的还是电影里学堂女学生别致的制服,翠蓝的短袖旗袍,长及膝盖,侧身斜坐,正好露出一截雪白匀称的小腿。
以秦意浓良好的视力,能看到她腿上蚊虫叮咬后留下的数个红点。粗略一估计,数量比林国安说的十五六个还有多。
秦意浓微不可觉地抿了下唇,眉梢轻拧。
关菡默默地掏出手机,上网搜索:怎么样能快速消除蚊子咬的红点。
把答案记在备忘录里。
秦意浓、唐若遥、林国安,加上关菡四个人被服务员一路领进包厢。秦意浓和唐若遥名声太大,外貌更是出众,来往不少服务员都认出了她们,当面不说什么,在背后便交头接耳。
服务员上了壶龙井,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座次安排上,林国安和秦意浓当然是挨着坐的,关菡站在秦意浓身后,压根没入座,唐若遥要么坐在秦意浓身边,要么坐在林国安一侧。
按照道理,唐若遥是要去导演身边的,但她想离秦意浓近点。而且,她有种莫名的直觉,秦意浓应该也希望她坐到她那边,不然她在片场不会故意逗自己。
于是唐若遥咬了咬下唇,幽幽地朝秦意浓瞥去一眼。
暗示意味明了。
秦意浓差点笑出声,恶趣味上来,偏不给她回应。
唐若遥边慢吞吞磨蹭着不入座边在心里着急,她怎么还不开口?
等她实在磨不下去,林国安快起疑了,秦意浓才悠然开口:小唐,你就坐我这里吧,林导和你讲话也方便。
唐若遥拉开她身边的座椅,小声道:谢谢秦老师。
不谢,应该的。秦意浓一手撑着下巴望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充满了调笑。
唐若遥既羞且恼,又不敢表现出来,雪白双颊染上明艳的绯意。
秦意浓盯着她面上的绯红,轻轻地咳了声,又忍不住低眸笑了笑。为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合矩的事来,她回头朝关菡递了个眼色。
等大家都坐好,关菡自然接过了倒茶的活儿。
她给三人倒好茶,秦意浓叫她坐,她便坐在了唐若遥的另一边。
关菡入座时礼貌性地朝邻居唐若遥点了点头,唐若遥想到以关菡眼观六路的机敏劲,肯定将自己和秦意浓的眉来眼去瞧在眼里了,再一看自己被包围在中间的尴尬座次,顿时耳根发烫,掩饰性地低头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秦意浓刚和林国安说上话,不经意地侧过头,看见唐若遥忙不迭地将茶往嘴里送,一句话还没得及说完:小心
唐若遥眉头打成了死结,忍着灼烧喉咙的热度将茶吞了下去。
烫。秦意浓急声问,没事吧?
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唐若遥舌根全麻,紧紧地闭着嘴,眼泛泪花地摇摇头。
我让前台给你上瓶矿泉水。秦意浓说罢就要起身,唐若遥拉住了她的手腕,秦意浓回眸,唐若遥将手松开,轻轻地吐了两口气后,说:不用了。
喝茶被烫到,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