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菽视线终于落到秦意浓身边的年轻女人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揶揄的笑,表情却故作不解,清婉道:这位是
这位岁月厚待、从容优雅的老人,也有童心的一面。
秦意浓大方地揽过唐若遥的肩膀,嘴角噙笑,介绍道:她是唐若遥,我的未婚妻。言罢偏头,目光温柔对唐若遥说,叫婶婶。
唐若遥脸颊染上几缕薄红,喊人:婶婶。声音虽轻,却沉静,如同泉水入涧,意外地叫人心生安定。
梁菽细细打量她一番。
样貌自然是不凡的,清丽脱俗,但更让人欣赏的是她身上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气度。
梁菽暗暗收回视线,笑道:都进来吧。
四人往里走,四周皆雕梁画栋。
唐若遥斜瞥了眼宁宁口袋里插着的红包,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帘。
她没有红包吗?
秦意浓紧了紧牵着唐若遥的那只手,眼神担忧询问道:怎么了?
唐若遥摇头,唇角牵出个笑容,口型回她:没事。
可能晚点给她,或者等真正敬改口茶的时候再给,唐若遥自己劝自己:不着急。
三人被领到堂屋,正中放一八仙桌,桌子两旁设两把椅子,中间挂了一幅风骨遒劲的毛笔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秦意浓问:叔叔呢?
梁菽道:在书房里。她指了指隔壁的一间屋子,神情略微无奈。
这栋三进的四合院就韩玉平夫妇两个主人,佣人们则住在前院的厢房。
秦意浓转转眼珠,便明白过来,笑道:我去叫他。
韩玉平多半是生她气,一顿饭拖了几个月,故意摆架子呢。
梁菽颔首。
秦意浓怕唐若遥一个人面对梁菽会不自在,主动牵起她的手,轻柔地征询意见,道:你和我一起去吗?
唐若遥哪有不答应的,当即点头。
一旁的梁菽讶异地挑了挑眉。
她和韩玉平认识秦意浓的时间差不多久,哪见过秦意浓这样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不,连女儿都能留下,未婚妻必须好好带在身边。
梁菽目送二人前往书房,低头牵住宁宁的小手,和蔼地说:走,奶奶带你去看鸽子。
韩玉平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瞅了秦意浓一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再瞧瞧她身边的唐若遥,友好地点点头:小唐来啦。
秦意浓笑了声。
韩玉平瞪她。
秦意浓不为所动地继续笑,甚至有点欠揍。
韩玉平心生一计,忽然道:老狗比!
秦意浓笑容凝固。
当着唐若遥的面,韩玉平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韩玉平扳回一城,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唐若遥给了秦意浓一个安慰的眼神。
韩玉平笑够了,板起脸道:不是让你带宁宁来吗?她人呢?
秦意浓:婶婶带去玩了。她故意骗韩玉平道,她刚刚一进来,就问爷爷在哪,结果你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还很难过地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怎么可能!韩玉平虎目圆瞪,跳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她!
他把眼镜一摘,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都说隔代亲,韩玉平有了孙女,秦意浓就再也不是他最宠爱的崽了。
秦意浓回头看唐若遥,玩笑的口吻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唐若遥看了看无人空旷的院落,走过来,轻轻地在秦意浓唇上亲了一下。秦意浓单臂将她拥入怀里,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书房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微风从半开的窗棂吹拂进来,两人的长发缱绻地缠绕在一起,画面都加上了一层低饱和的旧辰光滤镜。
书房里有一张卧榻,秦意浓斜倚在上面,懒洋洋地一手支颐,眼波流转,望着檀木书架前长身玉立眉目专注的年轻女人。
韩玉平藏书储量丰富,有不少是孤本。唐若遥身为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年轻人,秦意浓的吸引力暂时不敌书本,秦意浓倒不生气,书是死物,人是活的。
毕竟是别人家,唐若遥挑中一本,想从书架里抽出来看,指尖刚伸出去便缩了回来。眼前的书架上笼下一片阴影,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上了她中意的那本书的书脊,两指抽了出来。
秦意浓的声音轻柔地响在她的耳畔:不要紧的,想拿什么就拿。
唐若遥偏头,耳朵刚好擦过女人温凉柔软的嘴唇。
秦意浓一愣,去看她表情,唐若遥予以回望,眼神疑惑,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意浓心想:无意的?
但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再在一旁静心看风景了。
最后秦意浓坐在韩玉平书桌后的椅子里,唐若遥坐她怀里。秦意浓两手环着年轻女人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慵懒地半阖着眼,鼻尖嗅闻着恋人发丝间传来的浅淡香气。
唐若遥翻的那本书她看过,偶尔问起,秦意浓都答得上来。
秦意浓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在文字方面,但不是天生的。她早年出道,被公司压榨得最狠的时候,一年接了十二部女主戏,不断地轧戏,同时期要拍三四部戏,连背台词的时间都没有,于是被迫练出了超常的记忆力。
韩玉平的书房自然采光,门外是上了年头的青石板、雕栏玉砌的长长回廊,目光久久处于这样的环境里,秦意浓不由生出困意,眼皮越来越沉重。
怀里蓦地一空,秦意浓眼都没睁开,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牢牢地将唐若遥箍了回来。
唐若遥跌坐回女人怀里,看着面前站着的韩玉平、梁菽,以及抬手捂眼睛的宁宁,又羞又急,往外挣了挣,秦意浓大概真睡着了,胳膊越收越紧。
再睡一会儿。女人喃喃道,自然地吻了吻唐若遥的鬓角。
韩玉平和梁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牵着宁宁出去了,体贴地带上了书房门。从渐渐合起的门缝里,唐若遥看到梁菽脸上欣慰的笑容。
唐若遥:
新媳妇第一次上门,脸都丢尽了。
秦意浓醒过来见她满脸的生无可恋,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唐若遥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地把方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秦意浓沉吟良久,哦了一声。
唐若遥说:哦?
秦意浓安慰她:那他们看都看到了,我也不能把他们的记忆抹掉啊,没事的,乖。
唐若遥并没有被安慰到,控诉道:都怪你。
秦意浓诚心认错:是,怪我。
唐若遥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秦意浓察觉异样,扳过她脸,见她眼圈微红,神情一愣。
唐若遥抿紧嘴唇,小声地委屈道:我第一次过来,就被他们看到这么没有礼貌的样子,万一他们对我有意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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