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越前龙雅拽着西岛真理的背包带子在走路,但带路的也是越前龙雅。
西岛真理走在他后面,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背影:挺拔而沉稳,带有完全超出年纪之外的可靠感。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越前龙雅。
她不知道越前龙雅为什么离家出走,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家出走后没有回去原本的家庭,也不知道他有个外貌很像,很会打网球的弟弟。
因为她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很深入地去了解越前龙雅;西岛真理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谈个恋爱。她没有想过下一步,也没有想过未来或者说以后怎么办。
她觉得和越前龙雅谈恋爱不可能有以后的。
就好像他突然告白一样,这种人总有一天也会突然消失掉。他离开之后也会活得很好,或许几年后又被海浪冲到沙滩上,懒洋洋的等着下一个女孩子把他捡回家去。
走到医院之后,西岛真理把小猫交给了医生。
医生夸了他们夹板绑的不错,随后把猫抱去拍片,看骨头的情况。拍片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出结果,西岛真理就和越前龙雅一起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等。
西岛真理把医院的地位发给海棠熏。
海棠熏没有回,大概是在打网球,所以没有看手机。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侧目看了眼越前龙雅——越前龙雅身体微微后仰,靠着休息椅的椅背,眼睫微合。
从走廊尽头找过来的落日余晖,明亮的照在他侧脸上,他头发丝的边缘也被勾出一丝丝漂亮的金色。
西岛真理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那道橘色的落日的光刚好照在他左眼上,覆盖着眼睛的那一层薄弱皮肤上落着头发的阴影,可以看见微小的血管脉络。
西岛真理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到越前龙雅左边。那点落日的余光立刻被她遮住,不会再照到越前龙雅眼睛上。
坐了一会儿,西岛真理也有些疲倦的发困。
夏日总是热得让人倦怠,很难提起什么精神来。
她揉了揉眼睛,轻微的头痛连带困意——西岛真理身子顺着椅背往下缩了缩,开始闭目养神。
闭上眼睛后,照在侧脸上的那块太阳光存在感就突然变得很强烈了。即使闭上眼睛,那些光也会透过眼球前那块脆弱的皮肤,落进来,照应出大片明亮柔和的红。
总之就是,让人难以入眠。
不知道为什么,西岛真理感觉到了一点难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或许是因为这太阳光晒得人睡不着,或许是因为自己居然完全不了解越前龙雅,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越前龙雅以前过得不太好。
她知道越前龙雅不需要同情。但‘知道这件事’和‘克制自己不生出怜爱的情绪’就好像一个悖论,它们没办法同时出现在西岛真理身上。
照着她左眼的那块太阳光突然消失了,西岛真理闭着眼睛的视线里变成一片柔软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