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哥捏把冷汗,扶着墙站直了身子,抬眼望去,只见满屋狼藉,杯子瓷碗花瓶全都碎了一地,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干净净,看起来金风是发了一大顿火。
小少爷?莫哥叹口气,您在哪里呢?
金风听见他的声音,缓缓从餐厅里走出来。
他的衣服有些皱,但是却没什么脏东西,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却不狼狈,似乎染上了一层沧桑感。
小少爷,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莫哥对外面的几个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赶紧打扫。
大厅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大部分佣人都是保镖,他们手脚利索,收拾完玻璃,就赶紧清扫了一遍大厅所有角落,生怕有遗落的玻璃扎着人。
金风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空空如也的茶几上。
莫哥走过去,今天您见江潮了?
嗯。金风应了一声。
为什么忽然改变计划了呢?莫哥给金风倒了一杯热水,因为江潮吗?
金风接过来杯子,并没有说话。
您很喜欢他?莫哥又问,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金风听了这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倦,有什么不好?以前我这样做,你从没说过。
我觉得江潮不一样。
金风否认,他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莫哥还准备劝几句,可见金风的脸在灯光下,因为愤怒,后槽牙咬的很紧很紧,似乎在忍耐,在克制。
见他这样,莫哥也不说话了,兀自给他加了一杯水。
明天把报告撤回来。金风放下杯子,还有,不用再找人跟着保护他了,保镖全撤了。
莫哥点头,十分顺从。
金风站起来,按了按太阳穴,随即就往楼上去。
莫哥的目光停留在金风刚刚的杯子上,不知道何时那个杯子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水缓缓流出来,洒了一桌子都是。
唉莫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捡起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江潮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闲逛,等他记起来要回去已经八九点了。
他推门进去,发现苏钧他们都在,武萤在阳台抽烟,听见声响,也只是侧头瞧了他一眼,可是手里的烟却摁灭了。
回来了?苏钧最先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声音嘶哑。
江潮嗯了声,坐到了他对面,轻声问:好些了吗?
我没事。苏钧低眉,你脖子没事吧?
江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头,没事,不疼。
苏钧这才松了口气,颤抖着身子侧过脸去,不敢看江潮。
何庭在一边递过去热水,然后找了两颗药放在桌子上,一天一颗,我现在只给你两颗,你隔一天找我来拿一点。
江潮看着那些药丸,挤出一个笑容,你这几天都请假吧,要不然扛不住。
何庭顿了一会,我打算辞职。
什么?江潮一惊,你要辞职?
我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了,我听何医生的意见,打算去集中治疗,但是我想要等姜暮的案子完结以后。苏钧仰头吃了一颗药,然后缓缓说道。
江潮张张嘴,也也好。
苏钧低声说:你放心,我会把案子完结的,你等着我就行。
江潮看了苏钧一会,说:苏钧,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何庭挑眉,很有眼力的站起来,拿着一杯热水去阳台找武萤。
江潮感激的看了一眼何庭,随即转过脸来,直直的盯着苏钧的双眼,姜暮的死让我们都很不好过,我明白你的难处,你也明白我的。
这件案子如何去做,我都听你的,事后我伤了郭恒的事情,你也可以逮捕我。
苏钧忍不住抬头,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可以这么说,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见面,我不想看见你,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起姜暮,你让我下半辈子就算在牢里,也过得舒心一点,行不行?
苏钧嘴唇颤抖起来,他想反驳,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了,就算结果不好,我求求你这次以后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说为我好的话,阻止我做任何事。
最后,这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了。江潮低头。
苏钧的眼睛发红,江潮为什么?
我和你光认识就快十年了,又做了几年同学,你还是我妹妹男朋友,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会优柔寡断,我会犹豫不决,我害怕畏惧,但是我仍旧愿意去做,去打破这些,也是因为顾及和你的情谊,我一直不愿意打破我们之间那些羁绊,但是也许这样不对,我纵容你包庇你的错误,将你推入深渊,如果当时我不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只是真的让你的负罪感得到满足,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对你,对姜暮,我真的累了。
这样的理由,够了吗?
江潮说完便站起来,走到大门前,为苏钧打开了门。
苏钧看着他笔挺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弄混了姜暮和他的样子。
江潮狠心和他说这样的话,其实还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好。
可是他说的话又字字剜心。
他明白江潮是真的要做些决定了。
我先走了。苏钧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低头快步走出去。
江潮嗯了声,见他走出去,便关上了门。
冬日的夜很冷,武萤打了个哈欠从阳台走进来,他问都没问苏钧的事情。
事情完了?
江潮点头,顺手把外套脱下来,扔给武萤。
武萤立即伸手接住,他笑了笑,准备说干的好,可是注目望过去,却发现那只银色的手表还戴在江潮的手腕上,在等下泛着光,格外的刺眼。
你啊真的疯了。
江潮笑起来,把手腕藏在身后,我也觉得我疯了。
武萤挑眉,狗屎,你爱咋咋的吧?咱们收拾东西赶紧走。
江潮嘶了声,什么???
武萤竖起中指,楼下有辆车,从你回来就在了,一直没动过,不是来杀你的,就是来宰你的。
江潮: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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