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切昭然若揭。
顏旭之終於恍然大悟。
他自詡活了兩輩子,未穿書前也遇過對他獻殷情的男女,明明見慣了男女眼裡、動作里的欲語還休,可當這一切發生在木竹身上時,只因兩次想過這件事 ,兩次都被自己否定,才會認為木竹只將他當做好友。
原來木竹就差說一句「我喜歡你」……
一竅通,竅竅通。
正如木竹送他玉佩那夜,就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可顏旭之一直並未去細想,又或者故意不去細想。
氣息紊亂,無法靜心,一口血從顏旭之嘴裡噴出來,染紅衣襟。
尉遲逍嚇了一跳,不停喚他。
顏旭之抹掉嘴邊的血沫,讓他別喊了,表示自己沒事。
一閉上眼就有各個時候的木竹晃蕩,顏旭之索性放棄調息恢復,還有小半個時辰才能到巽風觀,他拿出一壇還未揭封的竹葉青喝起來。
入口甜綿微苦,這微苦卻好似滲透入心底,餘味無窮。
蔡續說木竹釀的酒要差一點,顏旭之卻喜歡喝。
可惜只有三壇,太少了。
一向聒噪的尉遲逍沉默許久,幾度欲言又止。
顏旭之本就煩躁,看到尉遲逍這樣更是心煩意亂,少有的主動開口:「有什麼想問的嗎?」
尉遲逍本想忍一忍,但小師叔今天變化太大,他抓耳撓腮的好奇,實在憋不住,終於在沉默中爆發,詢問木竹是何人。
顏旭之早知尉遲逍有此一問,三言兩語說了與木竹的相識,漏掉一夜荒唐,只說看對方有眼緣,便指點了對方幾個月。
尉遲逍不可置信,有些遲疑,還是從心問道:「小師叔就是為了他才一拖再拖,不肯回巽風觀嗎?」
當然是因為……因為想要讓良心過得去……
這說辭未免自欺欺人。
顏旭之沒捨得狂飲手裡的竹葉青,而是拿出其他的酒猛灌了很多口,因動作牽扯上身上多處傷口,眉頭又皺起來。
嚴格算來,他和木竹不過四個月交情,談不上交心,不深不淺罷了,怎麼也無法用深情厚誼形容。
起初是因為木竹被他牽連而產生的歉疚,但木竹也說過都是男人當做無事發生罷,他卻總是忘記這句話,時不時都會想起那一夜……
其實要說牽連,那一夜也非顏旭之自願,他何嘗不是被原主牽連,可他後來和木竹日日相處,除了一開始幾日有些尷尬外,後來竟是無比融洽,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