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掌門,荀簫把孩子生下了?」沙啞難聽的嗓音從床上男子口中道出,算有禮貌,但時玉韻聽著這人說話卻全身不寒而慄。
「生了。」時玉韻眉頭緊皺,淡淡道,「荀簫還當著所有正道的面跪下了,說是一定要將你帶到正道面前正法。」語氣里有些難掩的厭惡。
殺荀邵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道:「居然會對人下跪,他荀簫的骨氣呢?顏旭之把他改變的真是徹底。我不相信這是荀簫真正的心思,一個曾經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如今要把我交給正道,哪裡來的臉?你們說說,他有這個臉嗎?」
殷目盲雲淡風輕道:「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再談這些吧。你這傷勢呀,再過一個月就可下地,我那本秘籍給你練練,說不定你便是那本秘籍的主人。」
果然,殷目盲並沒有把時玉韻的話聽進去,一心想救殺荀邵。
「多謝殷前輩。」殺荀邵語帶笑意,隨後對許宿道:「許先生,既然他們用一年半的時間來抓我,不如你趁著這個時間修行,你在音律上的天賦如此厲害,殷前輩也說,你或許哪天便窺得天道進入絕世期,到時想要什麼沒有?」
時玉韻拽了拽許宿,許宿輕輕佛開時玉韻的手,似乎是自己心裡有數,道:「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許宿你可真是……
時玉韻恨鐵不成鋼,更後悔當初就不該讓許宿來此。他深覺自己與這三人格格不入,待在這裡更覺窒息,不想再留此地受氣,把許宿拉出木屋後,傳音道:「宿兒,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四周很靜,只有風吹草木沙沙聲,許宿在沉默中嘴唇顫抖起來,他忽然抓住時玉韻的手,爆發出這段時日壓抑的所有情感,語無倫次地傳音道:「師父,我當時遇到奄奄一息的殺荀邵,帶回這裡之後起先束手無策,是目盲師父與他一見如故,最後決定出手。
「而我又覺得他說的甚對,我喜歡顏旭之,我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怎麼都忘不了他。每當我想放棄的時候,顏旭之的模樣就總是出現在眼前,似乎總有什麼在和我說,我肯定是要傾心於他的。
「既然如此,我這輩子不再求他的心,只求得到他的人,哪怕一次也可以,我覺得我要瘋了……
「師父,你說過你會幫我,但我現在不求你幫我什麼。」被許宿自毀的緊閉雙眸下流下兩行淚水,「宿兒只求你不要把這些事說出去,一切事情的後果宿兒一人承擔。」
時玉韻明知自己該阻止許宿,但看到弟子臉上的堅毅,忽然覺得從未看清過表面溫柔的許宿內心的那份求而不得。
一時有些晃神。
半晌後,一聲長嘆,時玉韻抹去許宿臉上的淚水,拉了許宿走出很遠,最後傳音道:「為師什麼都不會說,但有些事情你得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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