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簫說起這話時,言語裡並無悔恨,只是有些迷惘。
似乎迷惘為何直至今日才意識到自己逐年變得冷酷的內心,又茫然於不知為何而冷酷。
明白天道的顏旭之倒是有了一個猜測。
因為劇情,也就是天道便是要讓荀簫如此,而這些壓抑的東西,都在之後遇到原主後爆發,因原主對他並無半分愛意,爆發成變態的囚禁慾後,又因為原主不接受他的好意,黑化成真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天道便是要荀簫成為這樣的人,而荀簫只要一日窺不破天道,便會愈發深陷對原主的情愛里不可自拔,最終落入萬劫不復的結局。
而這樣玄而又玄的東西需要荀簫自己去悟。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荀簫對顏旭之付出多少感情,顏旭之亦會對荀簫回饋多少,顏旭之絕不會讓荀簫萬劫不復。
半個時辰過得很快,他們回到大殿,看到師侄們已經抱著奶包們等著了。
顏旭之和荀簫一人一個把孩子抱在懷裡。
奶包妹妹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見到顏旭之這張熟悉的面孔,握成小拳頭的手緊靠顏旭之衣襟,歪著小腦袋,特別安心。
「小師叔,清曜喜歡玩我的頭髮,我給她玩之後她總是笑咯咯的,好可愛。我覺得清曜長得很像你……」
小玥話沒說完,便被另一個弟子搶去話頭:「這眼睛這鼻子,除了嘴巴像小師叔外,我覺得她長開之後一定最像師叔母。」
「你們叫誰師叔母?」
荀簫低沉聲音的反問得來全場寂靜。
脫口而出師叔母稱呼的師侄是顏旭之閉關時新進弟子,面容比小玥還稚嫩,在他聽來荀簫語氣肅殺,仿佛馬上就要提起刀劍把他五八分屍,他雙腿瑟瑟發抖,立馬向顏旭之投去求助的目光。
顏旭之看得有趣,卻也知道有些師侄膽子小,經不得嚇。
或許是因為有了兒女,他心沒有過去那麼看淡一切,也多了份柔軟,對解釋道:「就是個小孩子口誤,你不喜歡的話,以後他們不會再喊了。對不對?」
「對、對的。」
「沒關係,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荀簫看著懷裡安安靜靜繼續睡著的兒子,忍不住揪了揪白嫩的臉蛋。藥元思說一般生下來的孩子都是皺巴巴像小猴子似的,但因為天山雪蓮的功效,兩個奶娃娃洗乾淨就白嫩可愛,特別招人喜歡。荀簫以前從不覺得孩子可愛,現在卻覺得這長得像顏旭之的嬰孩非常入他眼,心不知不覺都軟下來。
再抬頭看向眼前這些戰戰兢兢的臉孔,荀簫發現這些人的膽怯,隨口道:「你們想怎麼叫就這麼叫,我不會真殺了你們。」
顏旭之看得出,這話從別人口中可信,但從荀簫口中說出來沒什麼說服力,畢竟他人對荀簫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