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多後的清晨,孩子似乎不想再待在慕容煜肚子裡,開始鬧騰,當羊水流下來時,慕容煜緊抓著夏侯義的手,因為痛苦而額頭青筋凸顯。
夏侯義惶惶無措,眼裡急出淚水,卻只能握著慕容煜的手,吻在對方的額頭,希望能以這樣的溫度安撫慕容煜的疼痛。
從識塵那裡拿到鶴蕊繩的藥元思終於趕到,連忙將麻藥給慕容煜服下。
當劇烈的疼痛終於漸漸消失,直至慕容煜恍惚地看著夏侯義,不知第幾次說道:「阿義,我喜歡你。」
夏侯義張了張嘴,想說「我亦喜歡你」,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用巾帕擦掉慕容煜額頭上的汗水,柔聲道:「煜哥,等你醒來,我帶你回家,好嗎?」
慕容煜眼瞼微顫,似乎想要回答,但因為麻藥的作用,最後還是沒來得及回應便陷入沉睡。
在夏侯義擔憂的等待中,藥元思將一個女嬰取出來,響亮的哭聲響徹整間房,最後麻利地縫合好慕容煜的肚子表示大功告成。
藥元思交代好一些注意事項後離開去準備孕夫要用的恢復湯藥,夏侯義便抱著女兒守在慕容煜的床邊。
不知等了多久,夏侯義給女兒餵過奶汁時,注意到慕容煜的手指顫動,趕緊回到床邊坐好。
慕容煜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自己竟然對著夏侯義掉淚,日日纏著夏侯義,似乎離了夏侯義自己就不能活了。
明明該被拿掉的孩子更是在肚子裡日漸長大。
他明明是慕容煜,卻像是被困在身體的角落中,看著另一個慕容煜總是露出愚蠢的笑容去追逐夏侯義的身影。
而那個慕容煜竟然還對顏旭之下跪道歉。
他知道這是自己自食其果,可即便再卑微也絕不會對顏旭之低頭,況且他得到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慕容煜不甘於繼續待在角落裡,他要離開這個囚籠,試過一次又一次,終於在這天趁著另一個慕容煜服下麻藥昏睡過去後,找到可趁之機。
他將那個慕容煜吞噬,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燭火搖曳下,慕容煜緩緩睜開眼睛,起先有些迷茫,等看清夏侯義的臉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茫然的神色漸漸轉變成凌厲,沙啞的聲音凝成冰冷的聲線:「夏侯義。」
那一瞬間,夏侯義知道慕容煜恢復正常了。
慕容煜強撐著精神,他還在想如何面對夏侯義,但只要看到夏侯義的臉就煩得很,於是語氣不耐煩道:「把孩子放下,給我出去。」
笑容兀自僵在夏侯義臉上,他看了看懷裡睡得香甜的嬰孩,又看了看慕容煜涼薄的表情,「嗯」了一聲後,把孩子放到慕容煜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