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估算著那狹小的空間是不是能容納下小安德魯爬出去。
就算外面也有危機,但是總比留在這裡坐以待斃好得多。
愛瑪無比清楚,「安德魯」所謂的要吃肉。
大概是要吃人肉吧。
刺耳的撓門聲到了後面的一瞬間,似乎猛然終止了,伴隨而來的是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就好像是一具高大的身軀猛地撞倒在地面。伴隨的滾動和嘶鳴尖叫聲讓被捂住耳朵的小安德魯都聽到了。
十幾分鐘後。
精疲力盡的愛瑪聽到了同樣疲憊的溫柔的男聲,「愛瑪,你和小安德魯在裡面嗎?」
愛瑪沒說話。
「如果在的話,那一定不要出來。」那疲倦的男聲說道:「我好像變成……有點控住不住自己了。」
愛瑪的眼淚奪眶而出。
這是安德魯,這才是安德魯,不是怪物的那個安德魯。
他回來了?
紅色的眼膜在不斷退散。
正如同紅色的潮流與版圖在大陸開始慢慢退卻。
莫名的危機突如其來,卻眨眼又消失了。
只留下一片狼藉,與無數條因貪婪而墮落消散的生命。
…
梅菲斯特同樣沒有對五蘇這樣的舉動做出任何的反應。
不管是從最開始還是現在,梅菲斯特從來都沒指望過這一場獻祭真的能對五蘇造成多大的影響,但凡只有那一瞬間的衝擊,哪怕那一瞬間是比毫秒還要纖細的時間,那就已經足夠了。
於主而言,比之一毫秒還要短暫的猶豫,對梅菲斯特來說,已經是祂想要得到的結果。
所以剛剛那一剎那的畫面,雖然看著似乎很久,但是在世俗中,也就是短暫的一瞬……哦,不,連一瞬的時間都沒有。
數千座燭台燃燒著幽藍的光火,照亮著這恢弘的祭台,光是一整塊祭台就是晶石礦中經歷十數萬年才能凝結出來的藍晶,而這麼大的一塊藍晶,整個大陸也不知道要上哪裡找,卻在這裡就成為祭台的腳踩著的地板,更別說其他的材質是多麼難得一遇的珍品了,在整個祭台上,不過是最不起眼的裝飾。
五蘇品味著情感的色彩。
偏頭看著梅菲斯特。
「安格斯離開的時間,是梅菲斯特設計的。」
這不是問話。
是結論。
梅菲斯特執拗地看著五蘇。
是的,執拗。
這份情感似乎在剛剛的那一場獻祭的渲染中,又有了更為深刻的變動,使得這位神祗似乎也更為鮮明地表現出了自己的情感色彩。
那雙鎏金色的眼眸是如此的富含情感。
瘋狂。
偏執。
扭曲。
一旦觸及都要刺痛眼睛的熔漿,耳邊似是要響起那些無法抵抗,卻又無法相信的囈語。
祂說:「祂很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