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便是最大的漏洞!
胤禛對白蓮教的事情自然上心,而且比試驗作物的事情還要更加上心。畢竟後者還可以稍微緩慢點再行事,可是白蓮教的事情卻關乎到了大清安危。這麼多年來白蓮教屢敗屢戰,就如同燒不盡的野草,一次次重新遍及各處。
他的人早已經盯住了六面胡同,然而白蓮教的人異常謹慎,雖然胤禛在溫涼稟報後便當機立斷帶走了那個跑堂的,並迅速換掉了知道內情的大掌柜,外頭的人一概不動,持續性地觀察著內里的人。
果不其然,胤禛這一番操作讓被跟蹤的人摸不著頭腦,迅速地在六面胡同換了屋子後,半年內又連續易容重新入住,令他人摸不清底細。
但六面胡同外監視的人確信定沒有可疑的人從裡面出來,又有誠如酒館對面的酒樓忽然關門,半月後又重新開張並換了老闆的事情發生。這些暗地裡的底細都被細細追查下來,順著脈絡,胤禛終於確認這波人真的是白蓮教徒!
這些人是順著前年鬧蝗災的百姓過來的,那時最嚴重的數萬百姓經過京城,絕大部分都災後被遣散回去了,留有一小部分在京城放鬆戒備後借著各種身份混進來。
他們在城內用各種巧妙的手段收斂著信眾,用潛移默化的方式來感化,最常被吸引的便是那些底層人和商戶。藉由商戶,他們收颳了不少錢財,並通過酒樓周轉。
酒樓被迫關門那次便是因為他們分贓不均後殺了酒樓老闆,後兩個月一直是白蓮教在控制著這間酒樓。
酒樓的生意一直很好,後來又有說書先生在,更是好上加好。可酒樓關門後,又有這個假扮說書先生傳道的人以防變故消失,酒樓生意一落千丈,這才是這說書先生改頭換面後又不得不回去做說書的原因,白蓮教需要大量的錢財,而這是他們這一次在京城所做的最後一筆。
監視的人雖不知道兩個說書先生是同一人,然而他們時常監視內里的人,卻是知道這定然是個賊窩,從未懈怠,在掌握了足夠的訊息後,胤禛本打算在半月後便把他們一網打盡,然而現在溫涼的話,卻是讓他一震,頓時蹙眉。
溫涼從不認為他這隨便一晃悠便能得到比胤禛潛伏半年的心思,只是迅速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訴胤禛,“某特地尋了個負責六面胡同那裡的中人,從仍然空房那十幾處里挑選了最有可能的三處,最後找到了那個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
“是的,此人乃是先前那位說書先生假扮,雖然音容模樣完全不同,但是他微妙的動作還是泄露了他的身份。在六面胡同見面時,某可確定他沒有發現異樣來,那時他手裡提著至少三斤的豬肉,若他真的虎背熊腰尚且有可能,在某得知他真實模樣後便可以確定他租住的屋內必定有至少數十人的存在。”
“某特地選定了三處屋子,分別是六面胡同最繁忙與僻靜處。頭間隔壁是個屠戶,另一間則是在素有潑婦聞名的女人隔壁,還未走近便聽到她在罵罵咧咧每天早上都覺得鬧耗子,卻偏生一隻都抓不著,連個影兒都沒瞧著。這話讓某突然有了思路。”
溫涼認真地說道,“或許那不是耗子,而是有人輕手輕腳在地道走動呢?”
胤禛凝神細思,對此不可置否,“你是如何想像到地道這處?”
溫涼言道,“京城在明朝大肆修繕,至今至少有近兩百年的時間,而皇城存在這麼多年的歷史,便是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地道也不一定。且某親自查探過,六面胡同大部分的地表都異常鬆軟,即便沒有下雨雪都需要深一腳淺一腳,便是他們用數月的時間挖出了離開的通道也未可知。”
溫涼的看法雖異想天開,然細細研究卻不一定是錯誤的,胤禛站起身來在屋內背著手走來走去,步伐雖快卻沉穩,沒有透露出半點不耐與焦躁。半晌後,胤禛轉過身來看著溫涼,“若他們從通道離開,時間上以多少合適?”
“他們必定是分散行動,不然某不會那麼幸運剛坐下吃茶便聽到商戶提及無生老母。如此說來,他們在京城內必定是分批行動,各有所屬。貝勒爺所逮住的這一支,或許便是負責逃遁以及聯絡的人。我在離開前混入廚房,聽到廚師在抱怨新的掌柜賊摳門,這手裡頭的錢財再過十日便連現在的水準都支撐不了。十日,最多十日,他們必定會轉移,甚至逃離京城!”溫涼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帶半點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