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得出來,溫涼不是個惜命的人。
追根溯源,這樣的人,其實才最可怕。
沒有欲望,便沒有缺點,若是他沒有愛好女裝這樣的缺陷,豈不是一個聖人般的人物?好在溫涼的性子還沒有光明正大到了這樣境地,不然胤禛是真不敢用這樣足智多謀又毫無要害之人。
可不代表胤禛聽不出真心,體悟不了真意。
一簞食一瓢飲足矣,這樣的真情實感,讓胤禛聽完後有些許不對勁。不是反感,總覺得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軟軟地撞著心頭。
所幸很快兩人又回到了正事上,直到溫涼離開的時候,這樣的感覺都沒有再出現過了。蘇培盛送著溫涼到門外的時候,躬身說道,“格格,貝勒爺對您一貫是放心的。馮國相不過是個跳樑小丑,還望格格切莫放在心上。”
溫涼言道,“各人有各人的運道,這事說起來也不是大事。蘇公公無事便勸勸爺,馮國相也實在是出了力的。”他回想起對胤禛的記載,知道他其實是個錙銖必較的人,若是真有恩於他倒也不為過,可沒幾分能力的人,卻一定不能得到他的善待。如今馮國相取代了溫涼的功勞,也不定是件好事。
他回到院子的時候,朱寶正在掃著地。秋風颯爽,倒是把樹枝上不少枯黃枝葉吹落下來,踩上去颯颯作響,的確好聽。不過溫涼一貫喜愛安靜,朱寶和綠意便趕著打掃,免得影響了溫涼。
朱寶自從之前性命被溫涼救了回來,對溫涼感激涕零,此前七分上心變成了十分盡心,這些時日看起來倒是比綠意還要盡責,把大半的活計都搶過去干。若不是綠意知道他乃是感激格格都要揍人了。
“格格,有您的信。”綠意掀開帘子走出來,見朱寶不開口,便主動把這件事情告知了溫涼。
溫涼思緒驟轉,片刻後便知道這是誰寄過來的信了。他記憶中對胤禛的幕僚不大熟悉,一是戴鐸,二是李衛,三是鄔思道,這三個人是溫涼比較記得的人。
戴鐸如今已經被胤禛收入麾下,李衛仍是幼童,鄔思道此人本是田文鏡的幕僚,後才被雍正看中。只是溫涼思索著那些史書中的蛛絲馬跡,覺得不止如此。此人當也是胤禛麾下之人,只是不為人所知,後才在田文鏡麾下大放光彩。
只是不論是不是,此人如今定然還在浙江。此前溫涼讓門房不要擋住戴鐸上書的道路後,同時也尋了個往江南一帶去的商隊,讓他們幫著找人。
溫涼出的乃是大價錢,又拐彎抹角地讓他們把結果層層轉遞,最後交給一間不起眼的店鋪,這乃是胤禛專門用來處理部分私事的店子。每月會最遲才上交東西,單獨一份收錄,如今便是這消息送過來的時候了。
溫涼拆開了信件,看完後發現沒找著人,倒也沒那麼失落。早聽聞鄔思道早年便是在外游幕,如今離開家鄉往外頭去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人多外出走走,總是不虧的。
他把這份信燒掉後,灰燼都掃落起來,然後拿起了這段時日看完的書籍,打算往書樓去一趟。前些時日他把關於京城舊址與山水地形的書籍看得七七八八了,這段時日開始往西北方向發展。只能說,胤禛的書真是非常多,看了許久都不曾有十分之一被看完。
他在貝勒府內走動的時候,綠意和朱寶常被他留在屋內,這次也不例外,溫涼自個兒便出去了。
等他到書樓的時候,平常無人的門口竟是站了個小書童,看起來像是在守著門,溫涼不過剛走過去便受到呵責,“你是誰,怎麼可擅自靠近書房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