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停下選書的動作,側身看著正端坐著的胤禛,“沒什麼不妥,這樣的日子很悠閒,既沒有殺身之禍,也不會雨打漂浮,倒是自在。”
“看來,自在也是件好事。”胤禛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自在,不定是好事。得看是什麼人。”溫涼漫步而來,手中的書籍又一次疊在書堆上頭,“我等不過平頭百姓,安分度日便是安詳好事。可若是如貝勒爺這般人物,悠閒自在卻不是好事,安全徒生安逸,安逸惹來鬆懈,而這鬆懈可,可是最致命的東西。”
溫涼的聲音淡涼如水,寥寥數語便如同山中清泉,在躁動時傾盆而下的冰水,胤禛那藏在冷峻面容下的狂躁也隨著溫涼的話而平靜下來。
“溫先生可知,你這話,便容易惹來殺身之禍?”
“某既是爺之幕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某不言不語,真到災禍臨頭時,哪管曾說了什麼。”溫涼淡然地說道,在胤禛對面坐下,“既然如此,這話該說的時候,還是當說的。免得死前還後悔該說的沒說,藏掖著也沒落得個好下場。”
“先生今日卻是坦誠。”胤禛說道,看著溫涼的目光中透著淡淡的暖意,“不過先生所言甚是,若是到了後頭再後悔,卻也是不行了。”
胤禛的話看起來輕飄飄,甚至沒有多大的力度,但是落在溫涼的耳中卻是不同,宛若掀起了巨浪般。
胤禛的心境變了。溫涼想道。
他並沒有否定方才溫涼的說法。
怎樣的皇子皇孫才有可能災禍臨頭?除了朝廷更替外,便只有奪嫡這一途了。
“貝勒爺特地來此,應該不只是為了說這些事情才是,是有什麼事情商議嗎?”溫涼主動說道,若是等到胤禛開口,卻不知道要多久了。他向來不喜歡那種等待的過程,若是能夠簡單,便越簡單越好。
胤禛冷峻的面容有些緩和,他的指尖在椅子扶手輕輕敲擊了片刻,隨後啟唇,“只是閒暇無事,想找先生說說話罷了。”
胤禛的心情不是很好。
從他得知太子欲謀害弘暉一事後,他便一直處在不穩定的情緒中,他畢竟年輕。
一方面證據放在面前,另一方面他從未想過太子竟是如此的心思,僅僅因為他得了父皇的些許寵愛,便直接謀害他的子嗣。
而這樣的人,卻是將來大清的皇帝。這讓胤禛如何甘心?若是以前的太子也便罷了,如今的太子,若是要讓胤禛此後一生都向著這般人卑躬屈膝,胤禛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
若爭,不如徹徹底底地爭下去,把太子心裡暗藏的心思都坐實了!
只是有一點胤禛一直想不通,胤礽身邊的人都不是蠢貨,怎麼可能留存有這麼危險的證物在,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太子的心思已然確定,如何應對,那便是胤禛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