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和朱寶都是一步步從地下掙扎出來的人,對這樣的說法帶著不屑一顧的態度,若真有鬼神,早在他們祈禱的時候便該有所反應,何至於他們掙扎出頭後,又用這些說法來壓制他們。
在得知了溫涼生辰後,他們提早好一段時間就在準備了,沒料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綠意揪著朱寶的耳朵去和溫涼謝罪。
溫涼看著跪在眼前的兩人,眼神淡然無波,“本來便不是大事,過去便算了。起來吧。”
綠意執拗地說道,“若不是奴婢與朱寶兩人思慮不周,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局,還請格格責罰。”朱寶也是磕頭,這一連串後續雖也給府內做了點好事,可對溫涼的生辰禮已是極大的壞事。
溫涼站起身來,在屋內走了一遭,尋到了跟支著窗戶的短棍,忽而在自己胳膊上狠力敲擊了三下,淡漠地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出去吧。”他的舉動把朱寶與綠意嚇得要命,兩人一前一後撲過來,一人奪走了溫涼的短棍,一人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胳膊。綠意含著泣意,“格格,您這是在作甚!”那動作太過突然,讓綠意完全沒反應過來。
溫涼的視線平淡下滑,看著被擼起來的袖子上淤紅腫脹的痕跡,知道再過不久,便會又疼又癢,連穿著衣服都是如此不舒服。
說起來,這個身體的溫涼,生辰也的確是在七月十五呀。
“時日不好,怨不得他人。你們兩個,且出去吧。”溫涼又一次說道,這一次的語氣明明與之前兩次的語氣完全相同,卻不知道為什麼讓綠意與朱寶兩人背後發寒。
綠意咬著牙退出來,眼圈發紅,忽而對溫涼的父母帶著種莫名的敵視。
朱寶正想說些什麼,還沒等張口便瞪大了眼睛,然後便跪伏下來,“貝勒爺。”
……
胤禛在回京時便接到了奏報,雖面上說的只是府內走水,事情的真相必定不止如此。康熙知道這件事情,也寬容地讓胤禛帶著人先行回到了京城。
等到了貝勒府時,看到站在門外等候的張起麟,胤禛視線一頓。
這傢伙鬼靈精,知道胤禛壓著他的心思,能趴著便不敢起來。眼下竟然敢站在外頭候著,便真是出事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胤禛翻身下馬,馬鞭隨手丟給侍從,然後往府內走去。張起麟緊跟在胤禛身後,旁邊還跟著剛下馬的蘇培盛。
張起麟趕忙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貝勒爺解釋了一遍,府內也清理乾淨了,餘下的人都被重新關押起來。
胤禛腳步一頓,原本打算先去審問的腳步停頓下來,“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張起麟疑惑地眨眨眼,“那日是格格的生辰……”這句話有哪裡不對勁的嗎?
胤禛擺手,停住了張起麟要說的話,對蘇培盛說道,“去把爺打的虎皮取來。”他卻是不知道,原來溫涼的生辰是在七月十五。
這的確不是個會被經常提起來的日子。
等胤禛到了溫涼小院時,門內的動靜讓人覺得幽冷。張起麟推開院門,見伺候的兩人正站在屋門口,神情看起來都不大對勁。那個叫朱寶的最先看到胤禛一行人,跪下來後,綠意也隨著跪下行禮。
胤禛目光在兩人背脊停留片刻,“起來吧。”他越過兩人,屈起雙指在門扉敲了敲,然後才推門而入。
溫涼正坐在書桌前看著書籍,眼見著胤禛進來,這才站起身來,“貝勒爺幾時回來的?”他不過略略躬身,便被胤禛幾步上前扶起來。那握住的地方恰好是方才溫涼淤痕處。溫涼麵色如常,眉心卻不自覺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