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打一開始對良藥苦口這件事情是坦然接受的,奈何手骨折斷那幾個月一連不斷後,自此對良藥這兩個字產生了莫名的抵抗感,的確是很可憐了。
“先生,良藥苦口,可不能隨意來。”胤禛說道。
“某知道。”溫涼點頭,只可惜綠意看得嚴,不然外邊的樹木倒是合適的地方。
胤禛走後不久,屋內散發出一股藥味,溫涼聞著那味道,閉目養神決定當做不知,好好休息方是正理,等溫涼一覺醒來,又是夜晚。
隨著時間推移,晚春的夜晚仍帶著微涼的弧度,溫涼睡得一身汗,起來擦了擦身子,又換了衣服,決定搬著椅子去外頭坐坐。綠意朱寶苦勸不得,只能拿了個小毯子給溫涼蓋著,生怕這轉眼間又傷寒了。
好在溫涼坐下後也不折騰,慢悠悠地晃著椅子,然後仰頭望著星辰,怡然自得的模樣倒是舒坦。
等到溫涼把病養好的時候,已到了四五月,康熙避暑塞外,開始了又一次點阿哥隨行的日子,胤禛被幸運地再次點中,然後收拾收拾出行了。隨著貝勒府的主人離開,四貝勒府又安靜下來。
溫涼在胤禛離開後,開始把注意力投入了航海一事上。既然現在胤禛對這件事情已經開始看重,那麼溫涼或許可以存在著某個念頭。等到十年八年,他或許能出海,就是不知道現在的航海技術如何了。
溫涼這般想著,手上的姿勢卻是不停,朱寶進來斟茶,看著溫涼左手持筆也毫不驚訝。最開始見的時候還不能理解為何格格要練習左手,等到後來溫涼胳膊受傷後,朱寶看著溫涼不受限制繼續奮筆疾書的時候,頓時覺得溫涼深謀遠慮,果真是全才。
等到手頭要寫的東西寫完後,溫涼這才停下動作,稍微活動了筋骨。他徑直去屋內換了件衣裳,然後準備去外面走走。說來,到了古代這麼些年,溫涼發現他最為習慣的,便是梳妝打扮和換裝了。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裝束,如今便是一天換上十套衣服也不是大事。
溫涼出行,綠意自然跟著,這炎炎夏日,在京城的確是難捱。
胤禛走前還曾詢問過溫涼的意見,只是溫涼不想惹事,康熙四十年後就開始進入多事之秋,他便婉拒了。
溫涼自個撐著傘,身後綠意也自己撐傘,著實是一道景觀。畢竟尋常時候下人們見到的多事奴婢給主人家撐傘,哪有主人自個撐傘,丫鬟又自己打傘的道理。只是前院的人來來回回這麼多,也都見慣了。
溫涼想去的是花園,那裡頭假山附近引著流水,夏日裡是個清淨的場所。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地走在石頭小徑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畢竟溫涼也練過武了,這斂息安靜的習慣也是在的。
經過假山時,微許的動靜惹來溫涼側目,即便不曾仔細去聽,溫涼都知道是有人藏在假山對面說著悄悄話。對著這一幕熟悉又陌生的畫面,溫涼微挑眉,他本以為溫和看著的電視劇夠沒有邏輯腦子的,沒想到現實可以比電視劇更加不符合邏輯。
即便藏在假山後又能如何,竊竊私語只惹來旁人關注,躲在後頭又不能知道前頭的情況,若是不慎露出馬腳,便是連逃走的地方都沒有,怎會有人真的以為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溫涼不欲去聽他人的私事,本打算繼續往前走,只是綠意卻大不敬地輕輕扯扯溫涼的袖子,臉上帶著薄怒,用口型說道,“格格,他們在說您的壞話。”
溫涼被綠意的動作帶得一頓,這差錯間,對面的話語便接連不斷地傳過來了。
“那些幕僚先生還好伺候嗎?”
“得了吧,還不如格格那邊的日子快活,只需要伺候格格一人便好了。幕僚先生們是人數不多,可伺候起來也忒麻煩,文人挑三揀四。”
“可是格格那頭,嘻嘻,不是有人說是這個嗎?”
“要死了,你比什麼手勢,人家雖是女子,卻是大家,又是貝勒爺看重的幕僚,你別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