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到了屋內時,只看到了胤禛的背影,他袖手站在窗邊,看似平淡,然溫涼莫名覺得男人情緒有點低沉。
聽聞身後的動靜,胤禛轉過身來看著溫涼,衝著他說道,“先生請坐。”溫涼只是點頭,然後在胤禛對面坐下,“爺此次是有何事相商?”眼下正好是午時,平日裡,胤禛很少在這時間內招溫涼過來。
胤禛踱步到桌案前,他從桌面上翻出一張紙,然後放到溫涼麵前,“這是前段時日收集而來的消息,先生也看看吧。”
溫涼接過這張薄薄的紙張看起來,沒過片刻後又重新倒扣著放到桌面上,“這兩件事情,若是前者也便罷了,後者爺不必告訴某。”
胤禛搖頭,示意溫涼坐下談話,“這兩件事情都有先生插手,且都圓滿落幕。後者只是順帶知會先生罷了,前者才是重點,此事最終落定,是先生之功勞。”那上面所刊載的,恰是農作物與白蓮教一事,距離當初溫涼獻策,卻已是過了許久,溫涼也沒想到胤禛還記著。
“當初先生曾言,不必把功勞告知眾人,便是默默無為也不是大事。只是到底不是件長久之事,老八既然盯上先生,又知曉你男扮女裝的事情,這對先生而言是件禍事。”胤禛肅聲說道,語氣並不嚴厲,猶然帶著淡淡的怒意。
溫涼抿唇。
胤禛所言並非無理,從此前溫涼探知胤禩等人在府內紮根後,他便對己身的身份有所存疑,或許有旁人探知也不可知。從此前胤禩著人把那西洋瓶子作禮送到他小院時,溫涼知道胤禩已從種種蛛絲馬跡看出他的女裝身份。
畢竟他看過溫涼原來的相貌,兩相對照,知道了也未可知。
溫涼曾徹夜盤算過,只定下胤禩一人。太子爺與胤褆等人應是不知道此事,從中也能看出差距。為何最終與胤禛爭奪皇位的人卻是胤禩,此人心機之深難以揣度。
溫涼知道了此事,胤禛自然也當是知道的,他對自家兄弟的把握可無人能出其右。只是從那年至今,溫涼見胤禛一直沒主動提起此事,他便沒有做出什麼反應。雖胤禩知道了緣由,在溫涼看來,不過是知道了四貝勒府中有個特異獨行的幕僚罷了,若是傳出去,與胤禛不過是幾句笑言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爺,若是您擔心八貝勒會壞您的事,某看不出有何牽扯之處。若是您擔憂的是男扮女裝的事宜,或許可主動引爆此事,讓八貝勒無下手的可能,如此一來,也就少了禍患。”溫涼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修正計劃,他的確是早該想到才是。
他默默盤算著,百密一疏,胤禩那邊切不可有任何懈怠之處。
“先生此言差矣。”胤禛眉心緊蹙,像是在說什麼大事,“先生既投入我門下,庇護幕僚本是主家該做之事,怎可推先生到陣前?此話不必再說,先生切不可再有這樣的想法。”
哦。溫涼麵無表情地把剛列好的計劃全部都刪除掉。
“那爺有何考慮?”溫涼問道,胤禛如此說,或許便是有了想法。雖然他或多或少也猜出來了。
“先生可欲出仕?”
“不願。”
胤禛復言:“既然先生不欲出仕,那此事便不提。只先生不可犯險。”見溫涼點頭,胤禛似乎便把這件事情按下不再提醒。
這件事情已不是第一次提起來。
溫涼忽然開口,“如果爺下命令的話,某自當遵從。”
胤禛是貝勒,有著這層身份的他相比較其他人而言,代表著無上尊榮。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他早已不需要去顧忌太多人的意見。
事實上,除了康熙德妃,還有自家幾個兄弟,這大清帝國上,還沒有任何人能夠讓胤禛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