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迷路了。
這行宮看起來不大不小,可武仁走了好幾圈都不知道去哪兒,甚至在最後都不知道原先的屋子在何處,人回不去,他就只敢隨便挑了間屋子然後安歇會。
沒想到那麼幸運,又抽中了溫涼的屋子。
溫涼打開房門,把剛才被他丟到門外的朱寶叫進來,“帶這人去外書房,他從恭房出來後不記得路了。”武仁這等人都習慣了易容,在船上便是有易容在身,回去的時候又更改了一二,朱寶粗粗看了兩眼,完全不知道這人就是半天前划船的船夫。
武仁走脫不掉,只能認栽。他在離開前若有所思地又回頭看了眼溫涼,似乎在記住他的相貌,以及他無意間聽到的溫先生。
是錯覺嗎?武仁摸了摸胸口,眼眸幽深,他曾經,也是姓溫。這是他迴轉的緣由,他記得溫涼的模樣。
朱寶嘀咕著帶人出去,這恭房到這裡,可不知道繞了多少圈的路了,也真是能耐。
溫涼收拾了東西,又進屋換下了身上髒污的衣裳,在外不太方便,就是連擦洗都沒有足夠的水。這行宮內,除開主子外,其他人要指使做事,那可真的是有錢好做事,沒錢難邁足。
戴鐸聽著動靜,早在剛才便出來了,知道溫涼處理完自個的事情後,這才過來。眼瞅著溫涼隨意搭在屏風上的外衫,眼底滿是詫異,“溫兄這是做了什麼?”
胤禛並不曾說過此事不得外泄,不過溫涼也沒怎麼開口,“遇到了點事,剛處理完了。”總不能直截了當地把康熙帝當做談資,不然有朝一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戴鐸走後,溫涼心裡想著的卻是武仁,他怎麼感覺有種武仁此舉頗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明明起初他對官府皇室百般不能接受的態度,可現在卻是突然相助,把他們的消息行蹤都告訴官府。這件看起來似乎尋常的事情更加令人好奇。
難道……武仁這一次迴轉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想法,而是意味著他心裡還藏著其他的心思?
例如,引狼入室?
溫涼的指尖在桌面上安靜敲打,無意識他自個也開始學會了胤禛的習慣。在思考的時候偶爾會敲打指尖,發出規律性的聲響。
難不成這武仁,實際上並沒有脫離白蓮教,那句話只是個藉口?不對,他說話時的感覺,溫涼暫且可以判斷是真實的,並沒有感覺到此人在說謊的痕跡。
溫涼站起身來,他或許能夠等到武仁被官府層層篩選過後變成一個普通的百姓,當然前提還是希望武仁別那麼快就露出破綻來。
次日,溫涼方才從床鋪起身,便聽到屋外有人輕微而律動地敲著門。溫涼穿戴衣物的同時,朱寶趕忙前去應門,等到溫涼對著銅鏡堪堪套上最後一件外衫,朱寶領著人進來的。
梁九功。
溫涼抿唇,欠身道,“梁公公。”
梁九功與康熙帝的歲數相仿,帶著寬厚的面容和笑眯眯的神情,“溫先生,皇上有請。”這態度卻是難得的溫和了,溫涼料到的確會被康熙帝叫去,可從未想到會是梁九功親自來尋。
這般作態,令人心生疑竇。
溫涼點頭,擦洗後便跟隨著梁九功一同而去。
溫涼跟在梁九功身後,在不久便遇到胤禛等人,這些都是早晨去給康熙帝請安的。見到梁九功身後帶著的人,便是知道內情的胤禎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梁九功笑眯眯地應付了幾位阿哥的詢問,帶著溫涼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