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微末的動作驚動了一直守在外面細心候著的綠意,她忙不迭地入內,一邊問著一邊點亮了蠟燭,生怕突然亮起的光芒讓先生無法接受,還特地側過身放在了邊上。
溫涼睡了一覺後,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對著接下來溫涼送上來的事物也比較有食慾。綠意見著溫涼總算願意吃東西了,整個人也安心了許多。
晚膳後,溫涼因下午的休息很是清醒,在院內走動了幾個來回消食後,便又回到了屋內。許是對自個身體的正確認知,這一次溫涼並沒有打算伏案寫些什麼,在書架面前徘徊片刻發現沒挑選到感興趣的東西後,溫涼便去了隔壁的書屋。
書屋內都是特意送來的書籍,與府內的書樓又不一樣。書樓的泛而廣,書屋的少而精。如今溫涼對院內伺候的人也是如此。原本胤禛送來的人,除開綠意、銅雀、桐花外,他只留下一個守門的內侍,餘下的都被他送走。
溫涼在書屋內泡到近子時的功夫,這才被綠意給千請萬肯地求出來回屋休息。
次日溫涼就徹底地恢復正常了,該吃的藥連續吃了兩三天後,也就停下了。與此同時,溫涼派出去的人手也得到了個消息。
不是個好消息。
溫涼讓綠意把桐花叫來,桐花自從來到小院後,就一直安安分分地做活,不施粉黛也不曾同外人說話,就一直默默的,若不是銅雀偶爾在半夜能聽到泣意,總以為那日的爆發是虛假的。
溫涼看著站在眼前的桐花,她臉上的傷勢已經癒合,留下了淡淡的痕跡。雖然不明顯,可對女子來說卻是一件尤其大不了的事情。
“按著你的描述,派去的人的確找到了你的父母,不是什麼好消息。”
桐花的手顫抖了兩下,隨即緊緊地交握在一處,用力地點頭,“奴婢想知道。”
“自你走失半年後,你母親鬱郁而死,父親常年在官府門外蹲守,如今已是半瘋,家產盡數被親戚帶走。”溫涼緩緩道來,桐花繃不住落淚,用力擦拭眼角後小聲道,“父親還在?”
溫涼瞥了眼消息,“自是如此,你還願意家去?”
桐花用力點頭,忍不住哭道,“母親因奴婢而死,父親又因此發瘋,奴婢若還不家去,簡直豬狗不如。”
溫涼頷首,把綠意召來,“取一百兩銀票給她。”而後又看著桐花,“人已是帶入京城,你的奴籍自會消去,這些錢財該夠你們二人尋個落腳點安身立命。江南拐賣一事確在查探,不曾明了前,不會再有人去騷擾你。而後如何,全憑自身了。”
桐花跪下狠狠地叩頭,就在半年前,她做夢都想不到還會有這樣一天。如今得知的消息令人悲痛,可好歹父親仍在,家人依舊能團聚,便是萬幸了。
綠意把情緒崩潰的桐花帶下去,溫涼仔細地看著回報的消息,很快得到了些許內容。他派去的人並非只是負責桐花一事,同時也試圖在查探江南拐賣的風氣。溫涼要求的是哪怕走失了線索都不能打草驚蛇,因此得到的消息不是很多。
可於溫涼而言已是足夠。
幕後推波助瀾之人定然有朝中的人。不然不可如此盛行,此間事中暴利異常,有人插手也是正常。
溫涼闔上眼,靠在椅背上認真思忖著,可這種行徑,卻是比常事更令人厭惡。並非只有被拐賣者痛苦,隨即而來的是整家人的痛苦。
綠意進來的動靜讓溫涼重新睜眼,見綠意一臉懊惱地請罪,溫涼擺手讓她停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綠意,你今年幾歲?銅雀呢?”
溫涼從來不曾注意過這種事情,是在桐花身上才意識到,似乎在古代,早早嫁人是件常事。依著綠意與銅雀的情況,或許也是時候了。
綠意欠身道,“奴婢今年十八,銅雀與奴婢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