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溫涼兩人相對而坐,有底下的人上來奉茶,溫涼嗅著那茶香與龍涎香混合在一起後奇異的味道,耳邊響起了太子的聲音。
“從年前便一直打算邀請先生,可惜一直不能成行,這一次也算是趕巧了能邀到先生。孤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太子含笑說道,端的是大方姿態。
溫涼順著太子的動作而動,啜飲其中的茶水,果然氣息悠遠,味道甘香,是好茶。
“這些時日,皇阿瑪對我等過往行徑不太滿意,也不願見我等。實在是讓這做兒臣的心裡難安,今日先生得見皇阿瑪,不知皇阿瑪身體如何了?”太子談及此事時眉目暗淡,似乎很是著急的模樣,這與他此刻直言不諱的模樣結合起來,也算正常。
溫涼淡道,“萬歲爺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只是心情還有些鬱郁罷了。”
太子蹙起的眉心散開,連聲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他說了兩聲後,放下心來,又看著溫涼道,“皇阿瑪看重溫先生,一見如故。孤也是如此,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
溫涼默然,“某乃廣東出身,然多年未歸故土,已是不記事了。”
溫涼這個身份的出身便是在廣東,這是溫涼無法抹煞的。太子雖是這般問,可事實上溫涼的身家都基本被他們所知道,如今不過是礙於情理不能夠直接說出罷了。
如同尚之隆去尋康熙,情況如何兩人實際上都心知肚明,可尚之隆也只能裝出一副康熙帝不知情的模樣來交談。
只說能說的話,不做不該做的事情。
太子與溫涼兩人交談漸久,胤礽便放開了些,時不時旁敲側擊一些隱晦的事情。溫涼回答的時候都很是坦然,也沒有隱瞞的時候,可說到最後,有用的東西卻不多。
時辰漸晚,哪怕胤礽心中不願,也只能派人送溫涼出宮。
他一人踱步走到窗邊,望著庭院內一水月色,神色陰沉。溫涼看似誠實,實乃滑不溜秋的蚯蚓,今日的對話並沒有太大的收穫,最多是知道溫涼此人的性情,可這些他早便知曉。
最重要的關鍵還是需要落在康熙帝對溫涼的態度上……皇阿瑪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喜歡便對溫涼如此看重!定然、定然還有別的原因!
胤禛肯定知道這個原因,可那死倔脾氣若是不願說,便用盡了法子也是沒用的。
除了胤禛,還有誰可能知道此事?太子不經意地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忽而想起這些時日動作頻頻的老八身上……或許他知道些什麼?
這小子比起胤褆陰險許多,老大那個蠢貨卻不該約束,等日後若是被胤禩反咬一口也不足為奇。
……
溫涼回到府內時,夜色漸沉,比起平時回來的時間還要更晚。他本是打算回小院,可走了幾步後又想起些什麼,轉身又走去外書房。
還沒等溫涼真的走到外書房的時候,他就隱約聽到了外書房的些許動靜。溫涼凝眉,難道是外書房出了什麼事情?
等他到了外書房,門口守著的侍從望見他,面上突然流露出一種謝天謝地的解脫,還未等他們入內稟報,一道白色的身影比誰都要快地衝刺出來,如同小炮彈一般撞到溫涼的懷裡,那沉重的力道撞得溫涼往後退了幾步,手上軟綿綿呼嚕嚕的動靜,讓溫涼意識到這是他院子內的大貓。
蘇培盛緊隨其後出來,望著那大貓安靜地縮在溫涼懷裡,頓時露出和剛才門口侍從一模一樣的解脫感,“先生,您總算是回來了!”如果溫涼沒有聽錯的話,他甚至聽出了隱約的幾分苦悶?
溫涼低頭看著大貓,淡聲說道,“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