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知溫涼心中念想,開始與溫涼談論起江南如今的局勢。這是大事,溫涼立刻便收斂心緒開始與胤禛交談起來。
眨眼間,很快到了年關,今年府上有人過世,禛貝勒府很是低調,謝絕了一切來往,安靜地度過。胤禛低調地召了數位幕僚商討了年初的事情,而後便各自散去。幕僚也是人,在年關時節也有不少告假歸家,前院倒是安靜不少。
除夕夜,胤禛帶著弘暉等人入宮,貝勒府便安靜下來,溫涼讓小院的人自個玩鬧去,除了綠意堅持留下來外,便是連銅雀也是離開了。
溫涼站在廊下看著飄雪,許久後讓綠意不必跟著,自個出了庭院散步。溫涼只披著身上狐裘,便是連傘都未撐,散落的雪花便徑直地落入了他的脖頸,冷徹寒意侵入骨髓,倒是更讓人清醒了。
路上小徑都閃著微光,月色清涼,銀白光芒照著大地,便是沒有燈籠,溫涼也能看清楚前方的路徑,漫步走到花園中,他發現並非只有他一人有這般興致。
鄔思道安坐在湖邊亭子中,孤身一人望著水中月,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只是溫涼的腳步聲颯颯,引起了他的回頭,見是溫涼站在園門口,鄔思道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溫兄不妨也坐下賞景如何?”
溫涼順著石子路走到亭子口,鄔思道單薄的模樣讓他微微蹙眉,“你穿得過少了。”
鄔思道漠不關心地笑道,“無礙,待會便回去了。”
溫涼在石凳坐下,雪花紛紛灑灑落入湖面的景色的確好看,仿佛天地蒼茫,唯有此景。打著旋兒的白點從天悠揚散落,最終觸湖而化,融入這微起波瀾的湖面中去,如萬水歸海一般。
鄔思道望著溫涼古井無波的眼神,忽而言道,“先生可曾想過,便是出府了,或許也得不到想要的結局?”他的話中意有所指。
溫涼側目看他,“這又有何關係,至少某盡力了。”鄔思道果真是知道了。
鄔思道是極其聰慧的人,他不如綠意接觸溫涼胤禛的時間那般長,察覺到此事全憑其敏銳的思維,“溫兄真是灑脫之人。”
溫涼看著湖中景色,平緩地說道,“鄔先生還是不要涉及此事,對你無益。”不論鄔思道是欲勸阻也好,嫌惡也罷,若是讓胤禛知了此事,鄔思道怕是留不下來了。
鄔思道輕笑道,“鄔某並非蠢物,自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只是欽佩溫兄,不欲溫兄因此折損罷了。”聰明人說話總是快活些,彼此間都知道對方到底是何心思。
溫涼安放在膝蓋上的指尖不經意地滑過狐裘,溫暖的觸感讓他輕吸了口冷氣,“鄔先生似乎深有所感?”那回望鄔思道的視線猛然透露出凌冽之色。
鄔思道一怔,繼而眉眼彎彎,“溫兄果然敏銳。”他並沒有闡述己身情感的喜好,只是見著溫涼出塵淡雅,不欲他落入此間世俗,這不定是好事。
溫涼從容地說道,“若是如此,鄔先生大可不必擔憂。”
鄔思道頷首,沒有再言,只是安靜地看著湖面水色,便是這般安靜坐著的模樣,他身上也總是透露出寂寥的色彩。
溫涼在府內算是關係好的人唯有數人,沈竹一貫溫和,脾氣很好,也常是主事人。而戴鐸才思敏捷,常語出驚人死不休,便是對胤禛也時常直言不諱。而鄔思道與這兩人完全不同。
某種程度,溫涼與鄔思道很是相似,兩人更看重的是結果如何,期間的付出哪怕是己身,為了成就似乎也無所畏懼。除開偶爾幾次外,溫涼常見鄔思道的笑意,可那對比沈竹與戴鐸,更像是常年摘不下的面具。
溫涼思忖了片刻,對旁人的情感生活不感興趣,並不復言。只是忽然想起一事,望著鄔思道,“爺已然決定讓你回河南,你為何偏偏選中了田文鏡?”